林智渊听完林予西的话,顿时沉吟了片刻。
家中确实是有豆子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个四十来斤的。
只是这豆子都放着多久了,好端端的,这林予西居然舍得花银子来收?
林智渊下意识的看过去,见林予北居然在林予西身后,他双眸微眯,心里顿时猜测这豆子莫不是县里有人在收?
一想到这,林智渊不禁坐直了身子。
林予西出两文钱三斤,而这县里头的价格肯定会更高,若不然他怎会做这等子亏本的事!
自认为琢磨清楚的林智渊心中一喜,他将怀里的曾孙抱着递给一旁站着的林张氏。
微微昂首,示意她出去。
林张氏依旧是垂着头,诺诺的应声,抱着孩子就要往后退去。
岂想被林张氏抱着的孩子居然哇哇大哭了起来,小手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
“坏人,老虔婆,我不要她抱!”
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林予北、林予西和林智渊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林张氏一脸无措的抱着孩子,脸上已经被抓出三道血痕,头发也被扯乱了。
林智渊脸色一冷,朝着她呵斥道:“还不赶紧抱宝哥儿出去!”
宝哥儿全名林金宝。
林张氏一听到林智渊的话,像是得了指令一般,抬着腿就出去了,任由林金宝的手拉扯她的头发丝。
林予北和林予西尴尬的收回目光。
他们也是听过当初林智渊家的争吵的。
叔婆大前年去世,那会子林智渊已经六十有六了。
可就这般年纪,叔婆走了一年都没到,要娶林张氏来做续弦。
若是说林张氏与林智渊年纪相仿那便算了,就当是两个老人有个伴。
可这林张氏那会子才三十六岁,手底下还有个十六岁的女儿。
这把人娶过来,还得给林张氏的女儿寻个亲事,备了一嫁妆。
而且过几年要是林智渊没了,一家子还得赡养林张氏,这谁心里好受?
林智渊轻咳一声,选择性遗忘刚刚发生的一切,强撑着笑道:
“这可真不巧,今个儿早上有人来收豆子,我这的豆子都给卖了!”
都卖掉了?
林予西一惊,而后又有些疑惑。
他明明记得今个儿去其他村子时,都是前后脚的错过,怎么族长这却是早上?
这时间不合理啊?
他抿唇,扭头向林予北看去,只见他微微摇头。
林予西立即拱手道:“那就不叨扰叔公了!”
林智渊点点头,朝他们摆摆手,嘱咐道:“夜色深了,回去小心些!”
“晓得的!叔公早些休息!”
林予西与林予北笑着应下,而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林张氏就在门口站着,见他们出来,连忙凑了上去。
她撇了眼虚掩着的门,有些紧张,像是怕被林智渊发现一般,声音轻弱而急促:
“西子、北子,你们是要那黄豆子?是吧!”
她仰着头,眼里带着几分希冀,似乎是想得到林予西的肯定答案一般。
林予西与林予北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句话来。
这唱的是哪一出?
林张氏见两人没有反应,连忙再接再厉,她声音有些颤抖:“我女婿家有豆子的,有百多斤,你们要是要,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一声,保管给你送过去!”
她也是没法子了,当初嫁过来,图的就是能让女儿嫁好些,可谁曾想这林智渊给找的女婿是个好的,可他家却是徒有其表。
嫁过去一个月还没到,女婿就被分了出去,没给田地就罢了,连个屋子都是田边的茅草屋。
那些日子里,她都不知道留了多少眼泪水,好在女婿和女儿两人想得开,两人去山里开荒,去县里给人做帮工。
一点一点的撑起自个儿的小家来,眼瞅着好过些了,林智渊又拿了四斤的豆种,让她交给女儿他们种了去。
他两总共才一亩地,其中二分买的水田,八分自个开荒的山地。
这四斤豆子,就把八分荒地给占用了,而后忙碌了一年,收了百斤左右豆子,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就连县衙来人收税,都不肯要这豆子。
她心里说不恨是假的,可能怎么办呢?林智渊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
她连哭都不敢让这林家人发现。
她深吸一口气,每每想到这,她就觉得眼酸的厉害,眼泪水也不听话的很!
她眼睛紧盯着林予西,女婿已经因为豆子这事和女儿吵过好几次了。
这豆子若是还那么留着,怕是两夫妻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林予西注意到林张氏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用手肘碰了一下林予北,用眼神询问他该不该收!
林予北看了一眼虚掩着的门,他微微昂首,而后下巴对着院子大门,小声道:“叔婆,出去说!”
林张氏听出话里的意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猛的点头。
三人快步走了出去。
林予北这才说道:“叔婆,咱是收豆子,两文钱三斤,不过这豆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