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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黑时,雍城内不同往日,灯火通明,街市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

沈瑜卿持木杵捣药,见里面呈了晕绿,方停下手放到案上。

绿荷将药收好,“小姐,今日是雍城的红合节,到夜里热闹着,您不如也出去走走松乏松乏。”

“红合节?那是什么?”沈瑜卿转转发酸的手腕,侧到引枕上问了句。

绿荷回道“奴婢打听了,红合节同咱们上京上元节相似,只是这里不放河灯,只在树上挂灯。”

沈瑜卿见她兴致勃勃,也没扫兴,便答应去了。

街上人多,马车难走,沈瑜卿披了厚实的外氅骑马而行。

她上了街才了然,所谓的红合节挂灯,原是男女在一起同挂的,凡是两人看对了眼,互通心意,就能一起挂了个灯。

至于以后的事,沈瑜卿眼看向携手一起的男女,两人共同上了一匹马,骑得飞快,倏忽不见了。她眼珠转了下,不去想他们去做什么。

宽肩长身的人撞入眼帘,胡服凛凛,黑眸如炬,下颌紧绷着,正厉声对面前的兵卒说着什么。

沈瑜卿牵了缰绳正欲走,那人敏锐地看了过来,似是没料到她在这,先怔了下,单手挥退兵卒,抬步过了来,“怎么出来了?”

沈瑜卿收了动作,两人这样相遇,好像她有意似的。

“反正不是来寻你的。”

“我也没问这个。”他不禁笑了下。

沈瑜卿合唇,眼瞥向别处。

绿荷看了看醒柳,醒柳回眼看她,两人自觉地垂首避开,退到远处。

“你们这挺有意思。”沈瑜卿又看见一对儿搂抱着穿过人群的男女。

魏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明知故问,“什么有意思?”

那一对儿男女胡衣紧贴,女人编成结的黑发在后面甩,男人搂过她的肩,对着脑门旁若无人地亲了一口。

在上京,这种情景沈瑜卿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

亲过后,两人悄声低语了句什么,女人嗔他,男人笑骂了句,扛起女人的腰便向外钻,一直到了隐蔽黑暗的巷。

魏砚敛了眼,转头,正对马上沈瑜卿未收回的视线。风吹得她面色发白,灯火映衬下,一双眼浓丽夺目。

“人挺有意思。”沈瑜卿转开眼,也没看他。

魏砚低笑了声,没想过上京还有像她这样的女人。

夜愈深,出行的男女愈多。以前她对食色性也并无多大感触,而今却有不一样的认识。

“这一晚过去,他们明日会怎么办?”沈瑜卿问。

魏砚转转腰间刀环,“各取所需而已,到了天亮的时候一拍两散。”

沈瑜卿微惊,她没想到这的人这么开放大胆。

魏砚看着来往的人,“这里人迹混杂,战乱频仍,活着尚且朝不保夕,谁会在乎所谓的名声,不过都追求一时痛快罢了。”

魏砚没骑马,站在下面看她时要微微仰头,他动动发酸的脖子,训了半个时辰兵,嗓子稍哑,“下来。”

“做什么?”沈瑜卿提提缰绳,眸子微动。

魏砚咧开嘴,“不敢?”

沈瑜卿说,“又激我。”

“你不就吃这一套?”他近了点儿,刀鞘隔着她的外氅点她的小腿,一脸的坏,“带你去看看他们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其实他们彼此都清楚。

沈瑜卿振缰,想他也就只会在没人知道的时候肆无忌惮,她给他一记眼刀。

甩了缰绳下马,方才不知,沈瑜卿下来才觉落脚的地儿就在他身前,他的刀搁在她腰上,很硬,很冷。

她抬了眼,看入他漆黑的眸,映着明晃的灯光。

合了合唇,地上两人的影子牵扯在一起。他微低着头,视线交错,她淡粉的唇在昏暗中如花盛放,引人采撷。

黑夜,最为诱.惑。

远处人声渐远,再听已寻不到踪迹。

半晌,魏砚敛起眼,携刀退了一步。

他觉得方才就不该恶从心起,趁着没人知晓时去逗她。

漠北的淮安王不该是这样。

寒风吹过,刺得人清醒。

沈瑜卿见他不动,问,“不是要带我去?”

魏砚望了眼拥挤的人群,“最近不太平,最好在府里待着,别出来乱跑。”

人世喧闹,沈瑜卿听到他的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眉梢动了动,觉得奇怪,没多做反应。

身侧又过去一对儿男女,她含声,“此等良宵,王爷就想这么白白作废了?”

她看他一身装束,身后跟着的兵卒,应是刚从军所回来,或是去巡城的。

魏砚笑,想到刚才的事,没说出口原本的话,换了句,“是有点儿。”

沈瑜卿以为他会说什么浑话,不料想他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想玩儿逛一会儿就得了,别留得太久。”他扬声落了一句话,再望去只余一黑衣人影,身姿挺拔,犹如巍峨的山。

沈瑜卿抬手拨了耳侧的发,重上了马。

近天明时,沈瑜卿吩咐绿荷将新制好的药端来,绿荷退出去后,她从带着的木匣中抽出一盒,盖打开,里面安然躺着一条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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