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不敢置信的垂眸,手指不知不觉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他几乎从嗓子眼里艰难的吐出了一句,声音喑哑晦涩,“陛下,您说什么?”
帝王睁开眼眸,从下而上看着她的宝贝儿,便是以这种死亡角度,她的宝贝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甚至下颌线条更加优美流畅,仿佛最陡峭美丽的山峰。
而那眸中波光晃动,碎裂开来。
指尖在微不可见的发着抖,可见情绪动荡到了何种境地,平日里清冷雅致的青年如今为她的一句话变了神态。
云疏心尖一悸,放软声音,再次开口,“选秀时间到了,但选秀却不会开始。”
帝王从萧霁腿上起身,墨发有一点飘过萧霁的脸侧,她转身,指尖轻触萧霁泛红的眼尾,“永远不会开始。”
“这是朕对你的承诺,以吾之名讳,以帝王之尊起誓。”
低哑的嗓音郑重肃穆,眸色淡漠而认真,满是旖旎的星光和柔意。
萧霁感受着眼尾轻柔的触碰,眼睫眨动,唇瓣嗫嚅几下。
他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帝王的手指,怔怔的看着面前眉目漠然酷烈的人,良久,才哑着嗓子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不敢去相信。
他如何能相信?
他的妻主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如此英明神武的帝王,她富有四海,她理应合该得到最好的一切。
三宫六院本是寻常。
连平头老百姓有了一点银子,都想再纳一个侍君。
如何能让帝王,可以三夫四侍的帝王只要一个人,如何敢?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天底下最美的情话,也是最假最完美的谎言。
纵然萧霁的妄想就是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谎言,但当这个谎言真的成真的那一刻,他却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怀疑这一刻是他的一场梦或者幻境。
云疏轻轻点头,在他颤抖的眼睫上一点,“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单是这个位面,“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相反,我也一样。
这是我——云疏给你的承诺,也是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云疏低叹一声,“我算是彻底栽了。”
不过好在,栽的心甘情愿。
而且这么一个大宝贝爱她如痴如狂,偏执入骨,每一处都这么合她心意,她栽的一点也不冤,更没有丝毫不甘心。
“陛下……”萧霁轻声呢喃。
突然一下抱住了云疏,力道颇大,他埋首于帝王颈窝之中轻轻蹭了蹭,嗓音低低道:“陛下,我已经当真了。”
他的唇瓣碰上帝王修长白皙的颈窝,微启唇,轻轻咬住了帝王的脖子,稍微咬了咬,就已经心疼的舔舐了好几下,如此心软,如此疼惜。
随后他更紧的抱着人,低垂着眼睫,看不清他眼底那一刻的情绪如何,只听他开口道:“陛下,若是您反悔……”
云疏轻笑,她亲口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反悔,不过她没有这么说,只是极淡的笑了声,嗓音慵懒漫不经心,“那便随你处置。”
清透干净的眼眸突然深沉一片,仿若迷雾重重,他也跟着勾起了唇角,软软的糯糯的低低的道:“好,这是您答应了的。”
——不能反悔,永远不能反悔,否则,我恐怕会变成可怕的怪物,您绝对不会喜欢的。
云疏眸光含笑,悠然道:“自然。”
*
晚间还有一次晚宴。
帝夫二人略做收拾一起走向晚宴的地点,帝夫二人身边经常伺候的人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变化。
不,应该说,主要的还是帝夫的变化。
帝夫满含爱意柔软的眼眸几乎时刻都落在帝王身上,就算偶尔移开,也是立马就会回到帝王身上。
仿佛春水一般温柔,带着数不尽的情。
那如同凝结成实质一般的情意在两人之间涌动着,分明着。
只要眼不瞎,就一定可以看到感受到。
平日里帝夫看帝王的眸光就足够软,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明显。
仿佛是放下了最后一层顾虑,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出来。
忆冬和小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低下头继续恭敬的跟着帝夫二人。
晚宴吃的没有一点荤腥,毕竟是在祭祀,还是在寺庙里祭祀,到底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好在东林寺的素斋是出了名的,不但不难吃,还别有一番风味。
帝王吃的也很是满足。
身边的帝夫眼眸含笑,时不时就动手夹菜给帝王,几乎每一筷子夹的都是帝王吃了好几次爱吃的。
对于帝夫夹过来的菜,帝王也没有任何反应很自然的吃了下去。
众人看着看着,莫名就觉得自己嘴里的素斋有点发酸,不怎么好吃了。
吃着素斋,还有东林寺的僧人酿的清酒,是用果子或者花酿的,味道清淡,相比平日里喝的酒,倒是差别很大。
因为味道清淡,众人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初时没有什么感觉,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后劲儿就出来了。
不少人都有些飘飘然。
帝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