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最后一个复国者基地, 殊南屿果断转道回血涂之翼了——尽管按照林远泽给出的数据和推断来看,瑞拉莫斯境内还有相当多的隐藏小基地存在,但既然在他出发之前林远泽说了只要打掉那几个基地就足够了, 殊南屿也不去管剩下的那些了。
她大概是有其他安排,或许是需要利用剩下的那些复国者基地来进行什么计谋, 亦或者是要通过一定量的对复国者的打击、展示力量从而侧面说服复国者接受她之后的计划——殊南屿在听到林远泽说不需要把瑞拉莫斯境内的复国者势力连根拔起的时候, 就已经做好了后续可能会和复国者组织合作的心理准备了。
……虽然对这个现在还是敌人甚至带走过林远泽的势力有诸多不满, 以他的脾气甚至想直接一把火烧个干净, 然而林远泽大概还想从复国者那撸一大把羊毛下来, 那他有什么办法呢?
只好听她的了。
带着发泄过怒火后多少有些平复的心情回到血涂之翼, 和遇到的成员们打过招呼后,殊南屿直奔林远泽的住所,敲了敲本来就开着的房门, 他就走了进去:“在干嘛?”
正站在窗边沉思的黑发少女回过头来, 看到走进来的人是他时,露出一个笑容:“欢迎回来。”
殊南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怎么了?”随即他看到了林远泽手里无意识摩挲着的一个仪器, 只有儿童的拳头那么点大,在林远泽纤长的手指间, 像那种行星时代所流行的文玩核桃一样被她轻轻地摩挲着:“这是什么?”
殊南屿认出来那是一个全息投影信息存储器,但不是血涂之翼的东西——血涂之翼所有东西都打着红色翅膀的纹章,但这上面没有血涂之翼的标志, 它应该是来自基地之外的。
林远泽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别人给我的, 据说, 里面存储着一个人的遗嘱。”
“给谁的?”殊南屿脱下外套搭在一边的衣架上, 动作之自然简直就像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一样。
“给我的。”
这句话让殊南屿挂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他把衣服挂好后,才转过身来,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仿佛对接下来的事并不感兴趣一样:“谁留给你的遗嘱啊?”
林远泽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想着其他事而显得心不在焉的,连语气里都透着点漫不经心的滋味:“博莱斯·泽尔。”
殊南屿努力回忆了一遍林远泽身边的人的名字,没对上号,又仔细想了想,才从记忆深处挖出相关的内容来:“安泽尔帝国那个早、早逝的皇太子?”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早死”了,幸而及时改口,并心下庆幸自己刹车刹得及时。
话出口了他才感觉到哪里不对:“……他为什么留遗嘱给你?”红发青年金橙色的眼睛顿时微微眯了起来,当初他也听闻过帝国的“三个太阳”,但这被并称的关系不至于让一个帝国的皇太子专门给另一个人留遗嘱吧?
“据说,当年我和他的关系非常好。”林远泽把玩着手里的全息投影信息存储器,说道。
好到他准备的遗嘱既不是给他同父同母的皇弟,也不是给帝国只能依靠长子、没有多少母族助力的母后,更不是给理应站在同一政治立场线上的父皇,而是给了毫无血缘关系、最多能称一声好友的林远泽。
这个遗嘱里的东西大约就是复国者会对自己下手的源头,但这并不是林远泽犹豫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它的原因。
她在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
太过沉溺于自己的思绪,导致林远泽良久才发觉,房间里似乎太安静了点。
她抬头,看到殊南屿已经自觉地找了个沙发坐下,撑着下颔看她——对上她的视线,青年微挑了下眉,意思是“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打开它。”林远泽若有所思道。
“确实挺想问的,”殊南屿想了想,说,“你没有以前的记忆,这里面的遗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不定那个博莱斯·泽尔会提起没失忆的你是什么样——老实说我挺好奇的——不过你犹豫到现在都没开,大概是有什么自己的考量吧?”
他没擅自开口,想的就是万一林远泽觉得这东西是个陷阱之类的,才不看,那自己这一教唆,岂不是反而害了她?
“不,这个应该不是陷阱。”从殊南屿微微绷紧的肢体动作上看出来他的想法,林远泽笑了一下,解释道,“但我确实是在犹豫……”
她轻轻地抛了抛手里的信息存储器,看着它抵达最高点又落回自己的手心里,微微有些压手的分量让她的手腕一沉。
沉吟了片刻,林远泽开口道:“……大概是刚醒来后没多久的某段时间里,我曾经疯狂寻找失去的记忆。”
殊南屿的视线从那个被抛起又落下的信息存储器上移开,落在了林远泽秀美干净的侧颜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林远泽垂下眼时,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灯光照耀下几乎淡成了金色,只有投下的影子依然是漆黑的。
“……我不记得你对过去的记忆有那种执着。”殊南屿皱起眉头,他认识的林远泽从未对自己失去的记忆表示过执着,更不要说“疯狂”这种和她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