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竞争激烈,利润微薄。这种状况跟他们这些老一代公司领导有关。
他们是农民出身,文化程度不高,高级的东西搞不来,只能从熟悉一些的,技术门槛低的产业搞起。
他们靠节衣缩食,拼命苦干,把事业做起来了,也形成了这样的思想和惯性:凡事只要集中力量,埋头苦干,就能干成。
这种思想支持他们走向了成功,也形成了他们难以摆脱的思想窠臼,造成了他们产业布局上,缺乏新兴产业拉动,创新力量不足的局面。
张云茂说:“说实话,我们当初干成点儿事儿,都是靠严酷地压榨我们自己来实现的。”说到这的时候,张云茂有些激动,声音悲怆。
“当初创业的时候,我们把民兵组织起来,严格管理每一个村民,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农村冬天没农活干,别的村都闲着,我们这里却忙得受不了。
不管你是青壮劳力,还是六十七十的老头老太太,都得干活。我们这里一个农民干了别村农民两倍三倍的活儿。
我们就靠挤干榨尽自己的血汗,来把自己的事业干起来了。当时不知道什么平均寿命之类的,但后来统计了一下,那些年我们这里去世的村民,年龄是普遍明显偏低的。
我们是用命来干这些事的呀。我也是那个时候得的肝病。顾不上去治,拖拉在现在,治不了了。”
他擦擦湿润的眼睛,接着说:“我六十多了,死了就死了吧。但我过去的许多老伙计都是五十多岁都走了。
所以,我常常跟他们这些小年轻说,你们不能忘本。这些产业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用命换来的。
为啥我一定要办疗养院,把六十以上的村民都送进去疗养?现在的产业都是他们用血汗换来的!他们没有文化,头脑也不好使,但是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楠田集团。”
他指了指张天资和张天娇说:“所以,我跟他们说,你们不能光考虑自己的兴趣啊爱好啊什么的,也得为村里的老百姓想一想。
你们有责任用你们的才能带领他们继续过好日子,否则,就是对不起祖宗。”
他话题一转,又说道:“但是呢,话又说回来,过去那一套现在确实是不能用了。过去自己压榨自己,那是为自己干,也是自己选择的,没有怨言。
现在不行了。现在集团下面几十万工人,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有。集团归并了几十个附近的村庄,也不过几万人而已。百分之八九十的员工都来自外地。
他们没有义务让你压榨。不但不能压榨,还得给更高的工资,否则人家就不愿意上这偏僻地方来工作。
现在,连村民的孩子都不接受‘压榨’了,工资低了就去外地工作了。
过去那一套不惜以低收入来降低成本,苦干加班干,给产品换来竞争力的方法,完全无法执行下去了,不改不行了。”
他又指了耿乐说:“你看你小小年龄,就有了两家公司,轻轻松松就能赚钱,还赚大钱。我们要学习啊。”
他又指了指张天资和张天娇说:“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刷蹦子跑都赶不上他们,就得你们去学了。一定得想办法把集团带起来,带着这些乡亲们,继续前进。
还要尽快,越往后拖,集团这摊子越沉重,越不容易转弯。好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好的时候,人心就不好带了。
人心一散,什么事儿都会出来,什么事业也干不成了。我不死,还能帮你们。我一死,好多事情你们未必搞得定。”
后面几句话把姐弟二人说得面面相觑。
中午,张云茂陪着耿乐他们吃了一顿饭,安排张天资和张天娇说,好好陪陪耿乐玩玩。然后他就忙活去了。
年底总结,各单位都很忙。耿乐说,你们都不用陪我,你们去忙你们的。我看这里风景不错,山上树木葱茏,我自己出去转转。
张天资说,好!他给了耿乐一张卡,说在楠田范围内任何地方,只要亮出这张卡就通行无阻,随意消费,无需付款。
如果嫌山上风景不好玩,去市里面也行。在高档场合,这张卡仍然可以使用。耿乐欣然接受。姐弟两个就忙去了。
耿乐就带着大黄和小白到处遛达。到了山上树木茂密的地方,就让小阑出来采集草木精气。
他游遍了这里的风景区,还去打了高尔夫球。可惜大冬天的,又临近春节,球场里几乎没有人。
高尔夫球场实行俱乐部制,普通会员会费是二十万。
耿乐掏出卡片让服务员看,问这是啥等级的卡?服务员说,这是楠田集团最高贵宾卡,在所有楠田产业范围内都可以消费,包括国外。
这卡比这俱乐部会员卡等级高多了。这球场俱乐部会员卡只能打高尔夫球,有些也可以消费。
在到处跑着玩的过程中,耿乐也同不少当地人交谈,了解了不少楠田集团和张云茂的情况。楠田集团的今天,可以说是张云茂用铁腕高压政策带出来的。
张云茂对村民的做法常常是粗暴的。在说法上有点像严父管教子女:你毛病多,不管不行!打你管你都是为了你好!
楠田村因为不良习惯,不好好工作而挨打的村民不在少数。挨打的人心里委屈又有点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