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箱的木炭是不假,但是都浸了水,湿淋淋的木炭泡在水里。
月魄的欣喜被那一箱子湿木炭击了个粉碎,“六公主这是何意,木炭进了水,那还能用吗”
沉眷捂嘴一笑,“哎呀,本宫前些日子,殿内走水,因此微微溅了些水在炭上,想必妹妹不介意吧”
月魄气愤不已,“这满箱子都是水,怎么可能是溅…”
沉璧抬手止住她的话头,“谢谢姐姐赠礼,我感激不尽,只是妹妹还有一事想求助姐姐。”
“但说无妨”
沉璧面露难色,作沉思状踱步到柳树下,才赧赧开口,“马上冬天了,我的衣服有些不够…”
沉眷看到她这番卑微做小的姿态舒心极了,眉目舒展,两靥溢出笑涡,也罢,你总归是我的妹妹,父皇就只有你我两个女儿。”
随即转头捧出一叠衣物,“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些虽是我旧时衣物,但也比你身上穿的强”说罢,走到沉璧跟前递给她,
沉璧欣然受之。
“姐姐,你今天这只簪子真漂亮”沉璧拂袖羡慕的摸了一下沉眷头上的翠玉簪,“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簪上镶嵌的玉石可是前些日子蜀地上贡的黄龙玉?”
沉眷被她袖风一扫,只觉芳香异常,也并未多思,
“是啊,这玉晶莹剔透,灿若朝霞,整个皇宫只有我有,”
她的眉梢眼角尽显得意。
一阵秋风掠过,裹挟着柳絮簌簌而下,沉眷接连打了数个喷嚏,丫鬟云雀惊呼:“不好,公主哮病犯了,秋天怎么还会有柳絮呢”
赶忙近前递药,沉眷服下了药,还不见好,反而咳嗽越急,一边咳,一边怒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快给我把这些该死的柳絮处理掉”一众奴仆急的不是如何是好,处理柳絮、安抚沉眷、找太医,一群人乱做一团。
沉璧故做担忧的看着她,“姐姐没事儿吧,怎么突然犯了病”,
可怜沉眷此事已经说不出话来,咳嗽的面红耳赤、涕泗横流。
太医这时迈着老腿匆匆赶来,一瞧这境况,胡子都要气歪,“哎呀,公主,你怎么能大冷天穿的这样单薄,还在外奔波,这也罢了,怎么还站在柳树下面啊!”
说罢,颤巍巍从怀里抽出一药包,“快,快煎了给公主服下。”
沉璧冷眼看着这一班人马,闹哄哄的来,又人仰马翻的走,沉眷走时全无公主仪态,被人半扶半抱,狼狈至极。
雪窈待人走远后,开心道“奴婢总算知道公主平时为何总是让我们照顾好那柳树,原来还有这等妙用”。
月魄见沉眷吃瘪,也喜不自胜,“功劳可不只是那柳树的,公主那秘制的凝珑香也出力不少。”
沉璧淡淡开口,是她自己自作孽,这么冷的天,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我麻烦,就算没有那香,她哮病发作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陛下未免太宠爱六公主,那黄龙玉何等珍贵,非尊位不得用,庶出公主使用乃逾制”雪窈担忧的说。
“恩宠过盛不见得是好事”沉璧道,“不过如今父皇并未立后,她可能很快就不是庶公主了。”
院中凉风袭过,沉璧的话消散在风中,庭中黄叶被吹的飒飒作响,在枝头挣扎几下,很快和风一起飘落 。
“树欲静而风不止”沉璧喃喃自语,主仆三人一时无话。
“我就知道九公主不会任人宰割”
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洋洋盈耳。一清俊少年自院外走出,只见他一袍绛紫官服长身玉立,眉眼如画,如写意山水,气质郎朗,风姿卓绝。
沉璧见他听到了自己方才作为,脸色有些不大自然,“陈昭莫取笑我了,要是让她知道你来此处,怕是要更纠缠我不休了”
陈昭摇头失笑,“正因如此,我才敢在她走后才露面”沉璧看他这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也觉好笑。
身后的雪窈和月魄默契的互看一眼,看到了彼此对方眼中的盈盈笑意,悄悄退下了。
“想不到堂堂安远伯世子能怕一个女子怕成这样,”沉璧打趣道。
“你可莫打趣我了,这偌大皇城,谁不害怕长宁公主”陈昭无奈摇头,随即正色道,“我今日前来是给你报信,有两件事情”
稍顿了顿,说道“近日,蔡侯平定了南疆叛乱,班师回朝,朝野风闻,圣上有意封其为定国公,蔡妃怕是也要晋位,如此,你和贤妃、十皇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沉璧神色淡淡,“贤妃与我没什么瓜葛,就是心疼沉隽,蔡妃无子,都把精力用在他身上了。”
陈昭见她一副不愿意与贤妃扯上关系的淡薄态度,也不欲多言。
“还有一事,前些日子的盛金楼举子谋逆案,你可有听闻?”
“此事牵连甚广,我在后宫亦有所耳闻,听宫人私下说起过,是有举子酒后胡言,煽动谋反,传到了父皇耳中,我还奇怪,几个读书人怎么会跟谋逆重罪扯上关系?”
“案件详情我也不知,只知道此案好像涉及户部尚书、刑部主事,管家因此雷霆大怒,今早在正阳殿处置了好几个求情的大臣,更是要亲鞠此案”
“亲鞠?父皇上一次亲自鞠谳审案还是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