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言喂药的动作一滞,“采薇,我允你在我面前不称奴婢,你是不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说得很清楚,子清的事,你就当没瞧见,若你再提起这事,我必不会轻饶。”
她的声音虽不大,可分量十足。
采薇见陆微言冷脸,不禁心生悔意,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她梗着脖子,以为陆微言会和从前一般宽容大度,却不曾想,陆微言久久注视着她不服气的神情,而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采薇心底发毛,“小姐,我……”
“不必多说。我若不软弱,会任由你在我身边放肆?你以后,还是守好奴婢的本分吧。”
采薇眼泪刷的一下流出,“小姐,我……我错了。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陆微言没再理会她,专心喂药。
采薇伏跪在地上,极尽放低姿态,心中恨恨,孟子清,我势要揪出你的真面目。
小姐不管,那便交由王爷来管。王府失窃,客人遇刺,而你,孟子清,就是嫌疑最大之人。
……
晌午。轩雅居。
孟清也一直在等陆微言。
她决定按沈如琢昨日所说行事。
那边陆微言并未在裴沉房中久留,她不愿叫裴沉发觉,是她在照顾他。喂完药后,见他体热渐渐消退,似无大碍,便先行离开了。
连裴沉的亲信都未惊动。
孟清也翘首以盼,过了午时,陆微言才至轩雅居。孟清也忙迎上去,却发觉陆微言并不热络,很是冷淡。
“陆姑娘,我亲自下厨,备下了一桌好菜,就等你回来了。”
若要求人办事,必先予些好处。孟清也别的什么拿不出,这厨艺也堪堪及格罢了,可别无办法,只能如此行事。
陆微言并未急着应下,反盯着孟清也瞧了好一瞬,孟清也心底发毛,小心问道:“陆姑娘,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闻言,陆微言目光恍惚了一瞬,复又清明,“无事,你有心了。只是午膳时间已过,恐无法……实在是抱歉。还有……我已嫁作人妇,再以姑娘相称,不太合适,你还是叫我裴夫人吧。”
竟是婉言拒绝了孟清也。
孟清也不解,昨日陆微言还待她如姐妹,亲密有间,而今日,态度却大相径庭,似是在刻意拉远二人的距离。
她下意识思索自己是否做了什么惹陆微言不悦之事,就寝前,陆微言一直是好好的,那便是与采薇回房后的事了。
症结就在此处。难道是采薇说了闲话?
“是,夫人。”孟清也语气有些落寞,眼波流转间无不是在挽留陆微言。
浑身散发着一种被陆微言刺伤的意味。
陆微言心中一紧,她将孟清也视为知己,不以交往年岁为计,只谈是否知心。
可昨晚,她辗转反侧,始终没有睡意,这时采薇突称有要事禀告,她开门后,便见采薇笃定道:“孟姑娘她是刺客!”
随后采薇便拉着她去了她安排给采薇与孟子清二人的房间,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采薇说,孟子清趁她睡着之时,鬼鬼祟祟的出了房门,始终未归。
采薇一言一词,无不指证孟子清便是王爷追查的盗贼,而今日,又闻府中客人遇刺,陆微言很难不怀疑到孟子清头上。
她念着那丁点情谊,不愿撕破最后的体面。可此刻对上孟清也受伤的眼神,还是心软。
“算了。子清一番好意,我怎能辜负。”
再给她一个机会,陆微言心想。
孟清也见陆微言改变了主意,不禁窃喜,立即收了哀容,“保管夫人喜欢。”
孟清也厨艺并不算上乘,可胜就胜在,她花了许多心思。陆微言自出生起便偏居塞北,未领略过皇城风味,孟清也虽是随便做的几道皇城家常菜,可在陆微言的眼中,却是新意十足。
陆微言:“我竟未想到,豆腐还有此做法,实在美味。”
那是皇城特有的美食,三鲜豆腐。
孟清也扬唇,“夫人喜欢便好。”
陆微言对每道菜都只是浅尝辄止,放筷后,她不再犹豫,问出了心中所念,“子清,你可是在利用我?”
她想过了,反正她命不久矣,就算此言激怒眼前这来路不明且不知深浅的女子,因此遭到报复,她也无悔。
她不愿一番真心,付诸于无情之人。
竟真如孟清也所想,陆微言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方才态度才会那般冷淡。
既如此,为何还要再问她。
她给不了陆微言想要的答案,利用之说,本就为真。虽巧言便可蒙混过关,可孟清也不愿说慌。
有时,孟清也执拗得可怕。她顿了顿,注视着陆微言的双眸,道:“我不会伤害你。”
她未正面回应,可陆微言心底已分明。
陆微言下意识往后一缩,她进门时,屏退了左右,此房间内,唯她与孟清也二人也。
“我如何信你?”
陆微言感到失望。
孟清也:“我确实是蓄意接近你,但图谋不在你,我所行之事,无愧于天地,只为还塞北安宁。”
陆微言惊疑不定,“你不过区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