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却无能为力,让他体会到抓心挠肺的窒息之感,那才过瘾。
但面前之人仍无回应。
林宴失去耐心,站了起来,一脚踢到面前之人的脊背之上。那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晃荡了几下,由侧身变为面目朝下趴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宴不知所云,他赶紧将那一动不动的身子翻过来仔细查看,却见到他面目全非,浑身炭黑。
林宴被吓了一跳,趔趄向后,吴阙察觉他的异常,也跟了进去。
走近一看,才知林宴为何会如此。
地上躺着的人,不,甚至已不能称之为人,通体焦黑,面容尽毁。
像是被人从后偷袭,推进了火坑,因此背后都无事,只是正面已辨不出人形。
不知其身份。
林宴缓过神来,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中计了。”
吴阙倒比他沉得住气,闻言,蹲下,将尸体背后残留的上袍一把扯下,背后鞭刑留下的印记触目惊心,那疤痕有些年头,吴阙的眼神下移,指着接近腰窝处的似虫形歪歪扭扭的长疤,侧面的皮肤向下凹陷成一小洞,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我认得这疤痕,当年你爹拿勾箭挖的,硬生生扯下一块血肉,我亲眼所见,不会为假。”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林宴满腹狐疑,语气不自觉的急切了些。
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见到林道安惩戒沈如琢,林道安故意让他在一旁观看,为的便是杀鸡儆猴。
突然,吴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转为森寒,落到林宴身上。
“你一点都不惊讶,林道安给沈如琢用私刑?”
林宴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表现露了馅,索性直接承认了,一脸无所谓道:“是又如何?”
吴阙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死死的盯着林宴,恨不得将其抽筋拔骨,“所以,你一直冷眼旁观,不仅是对沈如琢,就连我,你明明知晓林道安那老贼对我的所作所为,但你充耳不闻,林宴,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爹,你不过贱民一个,若不是我爹礼贤下士,好心收留,你跟乞丐有什么区别。你说的没错,我是一直知道你受罚,但那又如何?”林宴不屑的回道。
林宴高高在上,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实话实说罢。
“你……”吴阙怒目圆睁,被他惹怒,在他轻视的目光下,面容渐渐扭曲,都已经落到这个下场了,还拿那自视甚高的眼神来看他。
他深呼一口气,像是忍下了极大的怒火,面容渐趋平静,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吴阙很清楚这个道理。
“这具尸体,是沈如琢的。”吴阙顿了顿,转移了话题。
林宴也明白,此刻争吵与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益,且吴阙先妥协,他便不再争锋相对,缓和了些语气:“不可能,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便死了,一定是障眼法。”
林宴笃定道:“我们得赶紧离开。”
吴阙表情转为阴翳,“那这疤痕如何解释?”
林宴:“你还看不明白吗?沈如琢诡计多端,不过区区一个疤痕,伪造起来有何困难。”
吴阙却很执着,加上方才受了林宴的刺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癫狂,怒目圆睁,“这就是他!”
“你若想找死,便固执下去吧,反正我要走。”林宴抓住他的肩膀,威胁道。
吴阙却挣脱开林宴,一个使力,林宴避之不及,重心不稳已至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撑在墙角,倒在稻草堆的空地处。
那烧焦的尸体就在他旁边,林宴面露嫌恶,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吴阙,双手撑在地上借力爬起,却感到手心一阵黏腻。
他察觉到不对,待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上是一片血色。
他感到一阵可怖,这血迹是从何而来。林宴像是发了疯一般将地上的稻草堆扒开,吴阙见他的怪异举动,心中隐隐不安。
“你疯了?”吴阙压低声音嘶吼道。
林宴充耳不闻,甚至将横在稻草堆上的尸体使劲推开,直至露出完整的地面。
他颤抖着站起身子,而那未被积水侵染到的石板地面,血字赫然。
林家门生为师沉冤。
与林宴在杨朝死时留下的字迹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