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附中校运会于晌午举办,校方领导坐在操场看台,步调整齐的班级方块队依次接受审阅。
旌旗随风飘飞,升国旗仪式后,运动会的裁判代表上台发言,证明本次运动会的公正公平。
参赛选手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向检录处的工作人员报到,未检录的运动员将被取消参赛名额。
开幕式的流程完毕,宋镜歌换上了轻盈的运动装,在检录的截止时间前,她站在了男女混合接力跑的赛场。
男女混合接力跑由四人组队,接力顺序为陈哲清第二棒,宋镜歌是第三棒。
参赛成员涉及高三一班与高三九班的学生,高三一班的许野望则是最后一棒。
为加快比赛进度,操场同时竞技多种体育项目,接力赛的运动员们拉伸着肢体。
两百米的短跑赛道并不长,宋镜歌的赛道为田径场的最外圈,前方的许野望背对她活动关节。
赛道起点的裁判掐表计时,发令枪响,宣告比赛开始。
接力赛的运动员分秒必争,跑道外的观众们声声呐喊,鼓励着各班的参赛选手。
至第二棒时,各个比赛队伍便拉开了明显的差距,陈哲清将接力棒传递至宋镜歌的手中。
第三位同学利索接棒,目前,宋镜歌这组接力队遥遥领先于别的队伍,她只需维持住本组的优势,即可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前一百米匀速奔跑,宋镜歌在后一百米提高步频冲刺。
肌肉收缩,筋骨拉扯,牵连起秦念念踩踏脚背的痛苦,令她的速度变得缓慢。
越奋力往前冲,疼感便水涨船高,宋镜歌咬咬牙,把接力棒传到了许野望的手里。
但由于片刻的减速,内圈的另一支队伍先比她完成接力棒的交接,且对方的第四位选手跑远了数十米。
他们的赛道是操场最外圈,许野望尽量让身体向塑胶跑道的内里倾斜,以不串道为前提,奔于弧线的外切线。
正午的太阳正盛,他承载着光芒加速向前,迈大步伐,超越了接力赛的其余运动员。
许野望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惯性让他多跑了几米,减少胳膊摆动的幅度才得以停步。
少年朝气蓬勃,于争先恐后的比拼中荣冠首位,暖阳照耀,他在人群中似乎发着光。
草坪上的观众们如游鱼般追随着参赛者,男女混合接力跑的比赛落下帷幕,终点处的学生们欢呼庆祝。
欢腾的人群外,宋镜歌缓缓走出跑道,未带走星点怡悦。
“望哥牛逼,尽管被另一个接力队的选手落下了几十米,照样能超过别人。”魏子程竖着大拇指,搂过许野望的肩膀,“拿下第一简直易如反掌。”
忽略环绕他的女同学们,许野望环顾四周:“宋镜歌呢?”
“接力赛比完了,泪痣仙女回他们九班了吧。”魏子程顺带着想到,“明晚我过生日,想让宋镜歌和李茵怡都来包厢庆祝。”
魏子程听见许野望嗯了声,仍在搜寻宋镜歌的去向:“望哥,你重色轻友。”
草坪上分散了各班的指定驻扎地,许野望边寻找着高三九班的帐篷,边否认道:“我没。”
“你就重色轻友,满脑子只有宋镜歌。”魏子程跟着许野望离开终点附近,“我说我生日的上句话,你重复着说一遍。”
许野望准确复述:“宋镜歌回九班了。”
魏子程接着说:“这句话的上一句是什么?”
“你说话了?”许野望迟疑地问。
魏子程反问道:“我没说话吗?”
田径场的看台观者如堵,宋镜歌坐在了观赛视角偏僻的位置。
让身体放松下来,减缓脚部的疼痛,准备歇息两分钟,然后去找班主任王岳斌拿摄影机。
台下的观众似潮,因不同的体育竞赛掀起滚滚浪花。
层层叠叠的波涛里,许野望由远及近地走向宋镜歌,他进入了观众席的遮阳区,宽松的运动服在风中晃了晃。
结束的男女混合接力跑中,脚痛影响了宋镜歌的短跑冲刺,致使落后于别的参赛队。
而许野望是接棒的最后一名同学,宋镜歌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提出了她比赛的失误。
“刚才的接力赛,我这一棒跑慢了。”
“我给你赢回来了。”
宋镜歌将是非对错掂拎地明白:“要怪就怪秦念念。”
“她也缠你了。”午时日照温和,难以消融许野望黑瞳里的寒冰。
“在礼服换衣室缠的我。”
宋镜歌早已卸下举班牌的妆容,或许是卸妆时比较仓促,眼尾处仍透着楚楚的红,讲起在试衣间的遭遇,她如实相告。
“秦念念栽赃我推了她,又说不过我,气得踩了我一脚。”
许野望没坐在观众台的席位上,半蹲在宋镜歌的面前,他抬眼看着她,幽邃的桃花眼深不见底:“宋同学,你得还手。”
“然后我真的推了秦念念。”宋镜歌淡淡一笑。
少年的身子清瘦,袖口的松紧贴着手腕,宽肩撑起了校运会的运动装,眼前人的回答逗笑了许野望。
眉宇间的阴霾逃匿到了观众席下,他的胸膛振了振,笑得散漫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