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09.01,伦敦,国王十字车站
“拜托了嘉德(Jad),到那里之后要记得给我发邮件啊!玛利亚泪眼汪汪地望着我,手中帮我拿着一个皮箱。她请了半天的假,正穿着学校的制服,红色的玛丽珍皮鞋正不停地踩着地面,发出响声。我好笑地回看她,抚摸着她柔顺的金发。
“说了多少回了,要叫‘姐姐’,”我伸手握住玛利亚递给我的皮箱,“还有,像霍格沃茨那种地方,大概率是没有网络的。不过别担心,我会给你写信的,让我想想,起码一周一封……”
“起码一周两封,可别忘了爸爸妈妈哦。”我的父亲眨了眨眼,用他那又宽又大的双手拍了拍我的肩。不知为何,心中暖流穿过,内心中只剩下感动。
由于起床太晚再加上伦敦那该死的交通堵塞,我们一家到达国王十字车站的时间不算早,甚至说得上是比较晚。更何况我们还要处理一个更困难的问题,那个所谓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到底在哪里?
尽管我在霍格沃茨生活了七年,但在这时我还是愉快地没有说出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确切方位。梅林的粉色蕾丝公主裙啊,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解密更为有趣的吗?
哦,的确有,我的母亲在我左顾右盼,想着是否有隐藏在麻瓜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真正线索时,愉悦地走了过来:“太棒了,我刚刚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她说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就藏在第九和第十个车站中间。只要穿过去就好了。”
好吧,我双手拿起了那三个又大又沉重的皮箱。毅然决然地朝第九个站台和第十个站台中间的人隔墙走去。但不管怎么样,我是很惊讶玛利亚居然马上跑了出来,一下子撞到隔墙上,以至于她的额头上开始出现了小小的血珠。
玛丽娅很坚强,她的眼眶一圈都红了,但强撑着让眼泪不掉下来——尽管旁边准备进去的某位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黑皮肤男生一直在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她。而我亲爱的玛利亚只是默默地朝我这边走过去,抬起头看向我。
“好啦玛利亚,你真的是个很勇敢很棒的小孩子啊,”我出言安慰,“我想你无法进去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站口施了什么只能允许巫师进去的咒语之类的——否则全世界都知道巫师的人存在了。”
我那可爱的妹妹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朝母亲走去,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过了好半会才憋出一句话:“那你……还会再一次去撞墙吗?”
“嗯……”
于是父亲便拉着我的手,母亲抱着玛利亚,缓缓地朝那个隔墙走去。“去吧,孩子,”父亲把我领到距离隔墙大概一米的位置,“这次真的是告别了——圣诞节前的告别。”
我一口气地冲向隔墙,眼前的所有事物便都变换了景象——正在不断吐出蒸汽的列车,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模样。然而不知为何,自己内心中闪过了一丝的怅然,或许是因为我在这时就意识到,当我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巫师世界后,就与他们有了隔膜。会越走越远了吧。
记得父母亲带我去大英图书馆时,看到了来自中国的鲁迅先生写下的一本名为《呐喊》的书,其中有一篇叫故乡的文,则是写下了“迅哥儿”和“闰土”在长大后因身份不同而产生的隔阂。
我不知道谁是迅哥儿,又或者是谁是闰土,但我希望我们最终不要落得一个极为生疏的下场便好。
隔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四十五分,还有一刻钟列车就要出发了。这是一个极为不幸的事情,通常在这时车上就没有空的车厢了。如此一来,在车上观看从图书馆借阅的的图书,享受难得的无人打扰的时光这一美好想法便无法实施了。
我踏上列车,在车的最末尾处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车厢,这里不像是其他车厢充斥着吵闹声,一切都静悄悄的,里面只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黑发女生。她正安静地翻着书页,窗外站台的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清晰的侧脸。只一眼,便是热血沸腾。
“元子!”我兴冲冲地打开车厢门,这么喊道,女孩愣了一瞬,随后抬起头,我注意到她眼神中掠过一抹错愕,然后——泪珠随着她的脸落下。然后她猛地站起,即使是她心爱的书籍掉到了地上都不为所动。
我上前一步,进入车厢,随后将门关闭,一把揽住了元子。过了好半会,面前女孩传来了一句微弱的,颤抖的话:“你是,嘉德……”
“嗯,是我。”我轻轻拍着元子的后背,尝试着让她冷静下来。果不其然,元子的呼吸声逐渐的平缓了下来。“我以为,我以为大家都已经不在了,十一年来,我过的好惶恐,好孤独……”
……安慰他人实在是一件难事啊!
“嘉德,”她抽噎着,“告诉我,你这十一年究竟是怎么样放下这一切,活的不像我这么痛苦的。”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轻抚我的头发,这令我有些痒。
“这十一年来,我都好害怕你和艾希礼已经不在了,只有我在这场事故中侥幸活下来。可是现在已经是20世纪的末尾了,这和我们的时代差了太多太多了……”
这话的确不假,在我们未曾经历的一百年里,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世界,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