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程因迟像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他手机关机,不见外人,就连刘浩上来敲门,他也没开。
他缩在门内,觉得只要自己不出声,不开灯,就可以伪装成没人在家,刘浩也就不会怪他不开门了。
但是,刘浩认识他多年,又哪里不了解他的为人呢?
这几天,刘浩天天来自己的便利店蹲着,就是不放心担心程因迟。
程因迟的家庭情况他最清楚,没有父母家人,没有好友兄弟,虽然有很多钱,但是内心却十分孤独。
刘浩担心程因迟会出事,到时候他一个人在家,出事也没人知道。
不过好在,第四天中午,程因迟洗漱完毕,非常随意地穿着宽松的T恤和大裤衩,以及人字拖,慢吞吞地从楼上下来了。
他先是去旁边的面馆,跟老板娘要了一碗牛肉面,然后又转身来到便利店,刘浩坐在柜台后面,看到他进来后,生气地瞪眼:“还知道下来见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不出声呢。”
程因迟:“……”
程因迟摸了摸鼻子:“我没躲。”
他就是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刘浩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多说,而是问他:“怎么样?”
程因迟拿了一瓶牛奶,拿着手机去扫码,被刘浩推了一下:“去去去,扫什么扫。”
程因迟支付了六块钱,然后走进柜台,坐在刘浩旁边的小凳子上,叹气:“我想分手。”
刘浩靠在柜子上,看着神色失落的程因迟,伸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分吧,忘恩负义的东西!”
刘浩想到这件事,还是觉得很生气。
刘浩:“还有你借给他的办公楼,记得收回来,他都用了两年了,这两年的租金加起来,他大概都还不起。”
程因迟叹气,他其实没有想过要收回租金,毕竟谈恋爱时说的免费借给对方创业用,现在分手了,却要将给出去的东西要回来,着实没风度。
他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但是,办公楼确实不能继续给对方用了。
既然分手了,那就要分得干干净净,藕断丝连不是他的风格。
想到陈以泽现在的事业已经有了起色,还争取到了两个项目,想必应该效益不错,让他搬走应该不难。
两人说话的时候,刘浩便利店里的货车又来了,刘浩站着没动,让自己的员工去卸货整理。
一个非常年轻的男生穿着绿色的马甲,从便利店里侧走出来,垂着头快步走到外面,去帮忙卸货。
程因迟喝牛奶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刘浩,声音压低:“你雇用童工啊?”
刘浩一愣:“什么童工?”
程因迟“啧”了一声:“你小点声。”
当面讨论别人,多尴尬啊。
程因迟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外:“那个男孩,看起来很小的样子。”
刘浩笑了:“哦,你说江郁啊?”
刘浩看着门外正在认真卸货的年轻人,也压低声音说:“这小孩前几天找到我店里,问招不招人,兼职的,临时工什么的,都行,甚至工资都没要求,就说能管吃就行,唉,”
刘浩叹气:“我看了他身份证了,差一个月18,都没成年,我要是雇佣他,就是雇用童工,但是这孩子吧,又无家可归,问他父母,他说没有,问他家在哪,他说在A市。”
A市,距离这个小城市起码上千公里,这从北到南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刘浩:“谁一生中没个难处?我就让他干临时工了,帮忙卸货,上货,每天工作上四个小时,时薪10块,包吃一餐,也不算亏待他吧?”
一直沉默着倾听的程因迟,突然开口问:“你们店里包住吗?”
刘浩“嗨”了一声:“怎么可能?商店和仓库不能住人,要不然我都能让他住我店里,我自己也一家老小的,没地儿给他住,不过他每天的工资也能住个青旅啥的了,你就放心吧,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顾好你自己吧。”
刘浩解释得这么仔细,就是担心程因迟又爱心泛滥,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
程因迟没有家人,父母给他留下了一栋写字楼,以及这一栋居民楼,他每个月租金收入不菲,人生就没有差钱的时候。
但他有个毛病,就是特心软,甚至是爱心泛滥,善良到有些愚蠢,刘浩都看不下去。
比如路上看到乞讨的,必给钱给食物。
几年前,程因迟就因为好心给一个流浪汉食物,一连给了一个多月,结果那流浪汉缠上程因迟了,直接尾随着程因迟来到楼下,每当程因迟夜晚出门的时候,他就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幸好被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刘浩发现了,直接报了警,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程因迟收回目光,看着刘浩笑了:“我知道,你这么还是这么唠叨。”
刘浩冷哼,说:“要不是担心你,谁爱唠叨这些?那陈以泽就是……”
刘浩话一顿,发现自己又要说错话,他摇了摇头:“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你顾好你自个就行了。”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