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着脊背把海龟像放到那块石头上,力道很轻、很轻。”
戚之铃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预告之眼】的画面,男人放下的海龟像……
遇到原住民,无可避免就会看到海龟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他们已经触犯了海龟、月亮、海浪、睡觉的禁忌了,绝对不能在污染没消除前再看到海龟像。
必须得在找到原住民前,最晚也要在见到海龟像前,找到消除污染的方法。否则轻则中度污染,重则直接迷失。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阴冷,潮湿的水汽毒蛇一般顺着毛孔钻进身体里,厚重的树冠塌下来遮住光线。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太暗了?”戚之铃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眼翳,感知不到什么光线。
聂好搓着胳膊:“没有吧。”
她一直很忌惮这条路,胃里作呕的感觉还没有退下去,只想赶紧走到尽头。
戚之铃耳膜突突地跳着,她心里很清楚,在这短短一段路里根本不可能找到消除诅咒的方法。
但诅咒难度不可能这么高,走错一步棋就满盘皆输,肯定能够有补救的方法。
况且她已经及时意识到诅咒的陷阱,尽快结束了桌游部分,那么为什么进入诅咒还会受到这么重的污染?
戚之铃很快意识到了,至少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他们压根不可能见到海龟像,也就无法被污染,诅咒强度自然就平衡了。
第二种,诅咒时间很短,短到即使他们见到海龟像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那种后果也是可以被人为挽回的。
毕竟污染的效果只存在与诅咒,只要在自主意识丧失前及时通关,污染就会被清除。
“快到了,我看到亮光了!哈哈哈!终于要出去了!”姜向晨狂喜到语调变形,快步跑到最前面。
“等等,还是先别过去。”卓开朗拉住他,“万一是陷阱,还是让戚之铃看看再决定吧。”
戚之铃正在擦拭黑框眼镜,闻声抬头,眼神无意识透过玻璃镜片,落到一处被粘湿泥土包裹的亮晶晶上。
在她一片灰蒙蒙的视线中格外显眼……镜子?
戚之铃心中一凛,寒意顺着脚尖攀上来,伸手进兜里用手术刀轻轻划破指尖。
排除污染干扰后,泥土里确实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她想起规则先生的回答。
“镜子是不是对‘我’有利?”
“——是,又或者不是。”
镜子始终是个未知的存在。
聂好也看到了:“那是什么?镜子?”
她刚要伸手去捡——
戚之铃:“别碰它!”
同时一块纯黑幕布和她的话音同时落地,精准地盖到散落的镜子碎片上,遮住了诱人的晶光。
前面有人!
戚之铃反应迅速,手术刀瞬间脱手而出!像子弹一样擦着对面的衣服布料而过,深深插到旁边的泥土里。
“是我,黄奎军。”他弯下腰拔出手术刀,走过来还给戚之铃,“反应、手速和力道都不错。”
“黄大哥……?”戚之铃舔了舔唇瓣。
黄奎军阴影中的脸逐渐明朗:“别碰那些镜子,它们……算了,先跟我去安全的地方再说。”
戚之铃眼睛微微眯着,手指依旧紧紧抵着手术刀:这个诅咒给了两个身份阵营,合作还是对抗暂且未知。
他们跟着黄奎军,七拐八拐绕出羊肠小道,拨开成片的蕨草,来到一面完全闭合的礁石面前。
这里四面都不透光,唯一的光源是从石头和蕨草缝隙里挤进来的。
戚之铃率先伸出手:“按照价值交换信息。一人一条,价值不对等拒绝,同意吗?”
黄奎军摇摇头:“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顿了顿,他扫视一圈,眼神一凛,“高依然呢?”
没人回答。
他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千言万语在嘴里滚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不怪你们。”黄奎军眼神逐渐滚烫,“这该死的诅咒,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平复下心情,沉痛开口:“许安乐死了。”
这句话如同深水炸弹扔进平静无波的湖里,瞬间炸起惊涛骇浪。
戚之铃原本畅通的思绪骤然间像被堵了个棉花,有些不可置信:“许安乐死了?”
“对。”黄奎军紧要后槽牙,“被当地村民害死的,她本来不会死的!”
巨大的信息炸弹砸的戚之铃措手不及:先是历经四次诅咒的许安乐的死讯,现在又得知她是被当地村民害死的!
原住民这个阵营,在她心里悄然挪了位置。
她哑声开口:“仔细说说。”
聂好和卓开朗也是全神贯注地等待黄奎军讲述,只有姜向晨一脸不耐烦。
“我进入诅咒的时候正在睡觉,突然听到几声急促尖锐的狗叫声……”
他爬起来,轻轻把窗子推开一条缝——“嘎吱”
灰白的月光如水倾泻进屋子里。
狗叫声戛然而止!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大脑,他脚底冰凉,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