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吜”房门被人打开了。
她侧耳听着,“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贵人屈尊来此,小心别污了您的衣裳!”
下巴突然被人用什么托了起来,紧接着有女人干笑了两声。
“啧啧啧,你们下班房的花样可真多……”
随着女人的靠近,她可以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说话的做派语调也耳生得很,这不是宫里的人。
“这都是咱们惯用的小把戏,毒哑了刺瞎了也就不能胡乱攀咬了。”
女人:“常公公,宫里那位的意思是——恐夜长梦多!只盼着常公公能够代劳排解一二了。”
常公公:“是是!单凭贵人吩咐!”
宫里的那位?是皇后吗?还是太子?
“咣?”一声响,门又关了起来。
女人:“做得干净些!”
要杀了我吗?不!我还不能死!
脖子上忽然一紧,她手脚皆被铁链束缚住了,只能拼命晃动着脑袋。
不能死……还不能死……
……
“不能死!我不能死!”
她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个宫女坐在床沿,此时正拿手背贴着她的额头。
宫女:“怎么还是这么烫!”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宫女,推开了她的手,“是三殿下救了我吗?”
宫女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小姐啊,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这里那有什么三殿下啊!”
她机械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是哪里?”
宫女:“青鸣寺啊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小姐!”
城西的青鸣寺!不行,她得回去,“我要回去!我必须得回去!”
宫女:“我们是后天回去啊小姐!小姐你慢点!”
宫女:“好吧好吧!你等等我小姐!幕离!把幕离要带着啊小姐!”
她不知道宫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既然三殿下能够救她出来,那应该就是成功了,那公主呢?公主现在有没有事,为什么她不是和公主在一起?
可能是在下班房那几天又饿又冻着了,此时坐上马车,颠簸后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呕!”
宫女喊停了马车:“停车停车!”
她吐完了仍是不舒服,只感觉头重脚轻,人直接栽到了宫女身上。
宫女:“小姐啊!你本来就体弱,前几天又刚染了风寒,你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非得把身子骨熬垮了!”
“我必须要回去……”
宫女:“我扶你去那边茶馆先缓缓吧,提前回去也是没有用的。”
她由着宫女带她进了茶馆,“店家!上碗清明茶。”
说完宫女放了一个铜板扣在桌上,她无意视瞟了上去,似乎看见了“太”字。
店小二把那枚铜板拿起来在手里细看,“才一个啊?清明茶需得3个铜板!”
她一把抢过店小二手里的铜板,反反复复看着上面的四个字!
店小二:“你抢什么?谁要你的臭钱!一个钱就想吃茶啊?”
宫女:“你!黑店!黑店!”
她一把扶着宫女,一手举着通宝,“太康通宝?!”
宫女不解点点头:“是啊小姐。”
“那至明呢?!”
宫女摇头:“小姐我听不懂。”
“太康几年?!”
宫女似乎有点急了,“太康七年啊小姐!”
太康七年!
她重重跌坐在木凳中央,她竟然从至明四年的上班房进入到了太康七年的青鸣寺。
她回到了十年前。
可十年前的她,身边并没有婢子,她打量着身旁的这位“宫女”,年龄估摸也就十四来岁,“你是谁?或者说我是谁?”
宫女:“我是蒲萄啊!你是二小姐啊!”
“哪家的二小姐?”
蒲萄:“上京仓家的二小姐呀!”
上京仓家!竟然是仓家!可仓家并没有二小姐。
“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蒲萄:“大小姐是大夫人所出,小姐你都忘记了吗?”
她是从不相信什么怪力乱学的人,但这双手不是她的。
她常年深居在宫里,因为是公主跟前的女官,又得三殿下照拂,日子一直过得不错。
可这双手,细小,干柴,颇有营养不良的症状。
难道时空也是错乱的吗?为什么如今多了一个仓家二小姐?
“虽然这样很奇怪,但是我问什么你先回答我好吗?我叫?”
蒲萄木讷点了点头:“仓时怜。”
仓家并没有这号人。
“大小姐叫?”
蒲萄:“仓照溶。”
“大公子叫?”
蒲萄:“仓必弦。”
对了,这两号人对上了。
只独独多了一个她——仓时怜。
她瞬间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走了。
十年,她在宫里足足蛰伏了十年,马上就可以给父亲报仇雪恨了,一夕之间,老天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不仅一切从零开始,她竟然还变成了她仓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