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芸是疼醒的。
小腹的疼痛,弥漫而绵长。不至于要人性命,却叫人无力行动。
而这熟悉的痛感,莫非是……
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
圆润的穹顶,触手光滑。温暖而黑暗。
是蚌壳。
外间传来少年男女的嬉闹声。
“你转过来呀,唉呀你转过来行不行?你倒是动一动呀!”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声音。
“祝瑶你别急。瞧我的!”是一个少年声音。
接着便听见几粒石子砸在铁槛上的声音。
咚!有一粒石子砸在蚌壳上,震得龙芸耳朵嗡嗡作响。
“唉呀,真没劲。它根本不动嘛!”少女嗔道,“汤叶哥,你不是骗的吧?这当真是传说中那个狼王大徽?我看不过如此,还没我家的狗厉害。”
少年叫道:“这可是狼王大徽!哪是狗能比的?你是不知道,两年前我们这儿,晚上都没人敢出门。老人吓唬孩子,就说‘狼王’两个字,能把孩子吓哭!狼王屠了天台山脚下的三个村,都是一晚上的事。天台山脚听说现在都见不到活人!要不是江东仙门合力围剿,不知多少人要死在狼王嘴下。逮狼王的那晚上,我记得清清楚楚,这狼嗷嗷吼得方圆十里都能听见,吓得我三天没敢阖眼。”
少女啧舌,“有那么厉害?瞧它瘦不拉几的,石头打它都不动弹一下。”
少年道:“饿了它些日子,总算乖了。它现在上了咒枷,化不了形,又被我爹打过。上个月伯母眼疾,就把它的眼珠子挖了给伯母做药引。这会儿伤没好,所以看起来没精神。要是去了咒枷,可不知多吓人呢!”
“有那么吓人吗?那要不把咒枷去了,给我看看?”
“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会出人命!”
“哥,你可是东极宗的大高手,还怕一条半死不活的狗呀!”少女无趣道,“算了算了。一动不动的,就把屁股朝外边,头都看不到。没劲。看别的吧。”
“别急。”少年道,“看我用剑捅它一下。保准得转过来。一会儿你可别吓着。不是我吓唬你,狼王是真的厉害。”
听到剑刃撞上铁槛的声音。
再接着,一声闷闷的嗷呜,类似狗叫。
“诶?它转过来了!啊呀!好恶心!它那眼睛……”少女道。
“快长好了。之前都长蛆了。”少年的声音里带了点厌恶,“不过这会儿眼瞎了,倒是不用怕它。”
“噗。是个白眼狼!”
那两人很快就对狼王丧失了兴趣。龙芸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震耳欲聋,有石子砸在了蚌壳上。
“哗,这个蚌可真够大的。比我家那蚌精大得多!”少女道。
“那是自然。”少年得意道,“你家那个贝,是我家给大明教送过去的。你家那个是小的,我家这个才是大的。”
龙芸心里一跳。
她记起这两人是谁了。
少女名叫祝瑶,是大明教圣女。少年名叫汤叶,是东极宗金贵的二公子。
而龙芸此时,重生回到拜入昆仑之前。她被困在东极宗的妖物园中,给主人献血、磨珠。
祝瑶口中的蚌精,却是龙芸的妹妹水若微。那是养母的女儿。微微被大明教少主祝楼蛊惑,非要跟着去大明山,最后被东极宗当成礼物送了过去。
上一世,微微最终被卖去长安妖寮。妖寮之主玲珑音以微微为质,逼迫龙芸盗出大雁塔之钥,放出大雁塔中的妖灵,致使长安大乱。龙芸被处昆仑重刑,最后堕入万魔窟。
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必须救回微微。
上一世她黑化成魔,屠尽世人,最后也不过是被师尊正法。
龙芸心里拿定主意。找到微微,带她一起回东海。
这人间,不来也罢。
“我家那蚌精,只有贝壳好看,完全不中用!这两年我爹为了磨灵珠,可没少费心思。什么法子都用啦!水晶、玛瑙、翡翠,不知道塞进去多少,就没见它吐出一颗灵珠来!”祝瑶嚷道。
“嘿!大明教富可敌国,大明教圣女祝瑶还缺珍珠哪?说出去可没人相信。”
“唉呀,我说的是妖精磨的灵珠。寻常珍珠有什么稀罕?得是上百年的老蚌,能修炼成人形的那种,磨出来的宝珠才有灵力,才能当作法器。我爹那儿只有一粒土灵珠,还是你家送的。我爹当宝似的供着,说能提高修为,怎么都不肯给我。”
汤叶得意洋洋道:“那可不是嘛!妖精磨珠带有自身的修为,含灵珠修行,可日进千里。我才修炼不久,这么快就到二境,多亏了这只大蚌磨出来的灵珠。哦,还有,这个蚌精的血也能助益修行,我爹每天都喝——”
祝瑶羡慕道:“你家这蚌精真稀罕。”
“那可不是!我伯父都说,这样的大蚌千年难遇,怕是有千年的灵气。能磨珠的蚌,活不到修成人形。能修成人形的蚌,大多磨不了珠。我家这只大蚌,就是一只极少有的,既修成了人形,又能磨珠的大蚌。每年我娘都给她喂下宝石和各种补药。十六年也就磨出两颗灵珠来。”
“诶?那它现在呢?肚子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