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像青草一样的毯——不!脚底那柔软但窣窣的感觉告诉她,它们是真的青草,翠绿且浓密;草根深处,土壤混着青草的气息钻进了她的鼻腔里,充满生机。
何铁英走在花园的小路中,摸了摸一片叶,是真的绿叶;碰了碰一朵花,是真的鲜花。
她眼珠四处跳动,忽地亮起。
竟然有只漂亮的鹦鹉立在前面树枝上头,如同精灵忽现。
她被花园的小路牵引前行,转角处,绿枝丛后一盏精巧安静的木雕花灯在沉睡。
花灯的芯未被点亮,她看了那木雕花灯许久,上头的刻痕精致繁复,用心良苦,是新的。
唐经理见女人无言惊喜的模样,佩服这位叶先生追女人的手段,想必这位何小姐心中很是喜欢,很是感动吧。
反正布置这些的时候,手底下那些女服务员不断说漂亮,羡慕。
唐经理朝叶先生的脸看去,叶先生目光看着何小姐的脸,那感觉就好像一名兢兢业业的厨师在看着品菜的客人,那神情中的“期待”和“忐忑”无所遁形,完全不像六天前见到的沉静冷傲的模样。
作为一名被妻子好好调教了男女交往那点事儿的男人,唐经理真的觉得叶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男人为她布置得如此精致美丽的约会场地。
看着吧!
这位何小姐一定会说:“真好看!真漂亮!好喜欢!”,然后叶先生就会像所有讨女人欢心得到女人肯定的男人一样露出满意的眼神。
“叶司莲……”压着音量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不去野外?”充满惊讶和不解的语气。
唐经理和身旁的下属充满把握的笑容有一丝破裂,同时破裂的还有那位叶先生。
然后唐经理看见叶先生微不可查的皱眉头,问:“你不喜欢。”
这四个字里有种深藏的紧张,就像此刻的唐经理以及他身边的下属一样。
“喜欢的。”
唐经理看见叶先生松了一口气,就像他一样。
“喜欢是喜欢,就是这个……。”
唐经理那口气又悬起来了,就像叶先生一样。
“我觉得……你应该去拍电影。”
“……”
唐经理微笑,谁来解释解释,什么样的上下文逻辑,会出现这样一句话?
唐经理费解,或许他可以去问问酒店里其他女服务员,或者回家请老婆解惑。
而叶先生似乎习以为常:“这是酒店的服务,跟我没关系,不用奇怪。好了先去看看其他的吧。”
唐经理微笑着:他们酒店可没这样的服务,这是第一次。
透明的电梯在黄昏中缓缓升起,城市高楼林立。
晚霞动人,风景中只有她和他。
何铁英从晚霞里回眸,看向面前这个高大殊丽如琼枝挂艳般的男人。
叶司莲直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平静且长久,他竟发虚地从那份平静中生出一丝恐慌,却又不愿让那双霞光里的眼睛离开自己的视线。
在她发丝上、脸颊上的晚霞,已在他眼底开出了花。
夜很安静,不知名的音乐如水流淌,妄图为这场约会营造浪漫气氛。
餐桌上,何铁英的注意力被眼前的食物夺去。
叶司莲看着她因美食而多彩的面容,心头略显失落。她今天,不,该说这几天,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很少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叶司莲启唇:“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今天约你来这里?”
她的眼睛看向了他,认真思考的模样,她问:“为什么?”
叶司莲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看着她的脸,语气郑重又有几分柔软,他说:“对不起!”
她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的话,她嚼着食物的脸上生出几分怔忡。
叶司莲看着,眼神变得更加幽沉,膨胀的怒与怜在他心口堵得发酸。
“怎么又道歉?”她问。
“这些天,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陷入了许多混乱,受到了无端的中伤。”
“哦。”
叶司莲缓缓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何铁英倒腾着碟子里的糖醋排骨,迟迟不说话。
那糖醋排骨的酱汁色泽诱人,撒在外层上的芝麻粒看得人心发痒。当筷子夹起排骨时,排骨和酱汁分离,但又不完全分离,酱汁被她调皮地拉成了又细又亮的丝。
当酱丝拉断时,何铁英把排骨送进了嘴里,满足地回答:“唔……快消了吧。”
叶司莲紧握筷子的手终于放松了些。
“所以,这是一场赔罪宴咯?”何铁英问。
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是。”但也不完全是。
“哦,那我就接受了。”她语气和乐轻快。
叶司莲饮了口红酒,从酸涩里品味出一抹醇香安然的甜。
他开始认真享用起面前的美食,而贪婪顺着食欲不断膨胀,让他审视着面前的餐桌。
布置得还算漂亮,却是不中用,太宽,太长了。
他拿起桌上的醒酒器,将里头的红酒倒入一个空酒杯里,倒了大约三四口的份量。和以前一样,是她习惯的份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