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手机，微信依旧被拉黑，他只能发信息。
“明天想吃什么？”
“我很忙，没空和你吃饭。”
“那我给你送过去，就当谢你帮我照顾橙子。”
对面的人没再回复。
果然如宋同宜所说，她很忙，杨砳第二天一早七点半冲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扎着马尾的身影。
第三天也没有。
杨砳只能来得再早一点，一直等到中午，一开始是站着等，等到他拿了驾照，他就开着那辆二手凯迪拉克坐在车里等，他很快就体会到了这座城市停车有多难，被贴条是常事，他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贴了，那不如再等一会儿。
这辆破车直到现在也没有发挥出他预想的作用，只有几袋狗粮安安稳稳的待在后备箱里。
他不是没办法查到她在哪里，不过在他行动之前总是会想到他岳父说的话，老宋曾用一种委婉的语气提醒他，这样一直跟着，还怪瘆人的。
他只能等着。
杨砳等待的时候常反思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她，他想来想去，发觉自己那天不该劝她去吃“回头鸭”的，他还是太着急了，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那拙劣的暗示，要劝也得慢慢来。
他又在那里等了一个下午，人得有耐心。
杨砳在自己的头发上乱抓了几把，揉皱衬衣，把自己鼓捣成一副憔悴的样子，坐在宋同宜的公寓门口，等待楼梯转角处下一个出现的身影。
当一个梳着五彩小辫、浑身铆钉、脚踩马丁靴的小女孩儿出现的时候，杨砳内心升起了一点希望，他向她身后看去，并没有宋同宜的影子。
霍普扔下鼓鼓囊囊的书包，跨过杨砳坐在宋同宜公寓门的另一头，第一句话是：“杨，你没有那天看起来好看。”
霍普看起来倒是和那天一样，杨砳问她：“同宜让你来这里等吗？”
霍普不知道宋同宜名字的发音，但她知道杨砳说的是谁，“不是。她今天不在学校，所以我来这里等。”
“她很忙吗？”
“嗯哼，”霍普甩了甩满脑袋的头发，“她好像真的很忙，我在她旁边跟她说我同学的哥哥的女友在校庆上和新来的转校生搞在一起，Song都没有兴趣。真不知道Joe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
杨砳对谁是Joe并不感兴趣，但他现在终于能给宋同宜打电话了，他掏出手机拨出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听筒里滴滴响了两声。
“你好。”
宋同宜每次接他的电话都很有礼貌。
杨砳从来也不自报家门，他只说：“是我。”
“霍普在你这儿，100街的公寓。”他直觉她已经有了别的住处。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别担心，我会帮你照顾她的。”
杨砳挂了电话，霍普就凑上来：“杨，你能告诉我Song的名字怎么念吗？我看过她的学生卡，我读不出来，但看起来很像Tony。”
“是Tongyi。”宋同宜的名字一点点从杨砳的喉咙里发出来，最后通过他的舌尖和唇齿在空气里缓缓回荡。
霍普难以理解这两个字的美妙，学了半天最后还是Tony。
太阳落山的时候，杨砳放弃教学，开始履行帮宋同宜照顾小朋友的责任，他准备叫两个披萨，霍普听到后吵着要一个菠萝的，可他实在不敢在意大利人开的披萨店里点一个菠萝披萨，最后只好换一家。
披萨来的很快，他们两个抱着两个巨大的盒子蹲在宋同宜家门口，霍普拎起一块披萨仰头吞咽，间或和杨砳扯点儿有的没的。
一个披萨吃完的时候，霍普蹭着满脸菠萝果酱，问杨砳：“怎么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不说点儿什么？”
杨砳思考了一会儿，他在脑海里思索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大人们都会问他什么问题：“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当然是妈妈！”
杨砳笑笑：“那看来我们两个一样。”
“你话可真少。不说甜言蜜语的男孩子是追不到人的。”
霍普冲杨砳摊摊手，她吃饱喝足，趴在楼道的窗户上向下张望。过了一会儿，她冲杨砳喊道：“杨，我看到她了。”她回头对比着楼上楼下两个男性，最后得出结论：“送她回家的人比你帅！”
杨砳走到窗边，往下探头，看到了那条他熟悉的绿裙子。
不吃回头鸭，也别吃别的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