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嫌福气多?”“你真是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就这样,披头盖脸的骂了儿子一顿,她心满意足的迈进了屋。 袁正郁闷起来,在院子里踟蹰了一会儿,放下桶准备去文艺家。刚出了院门,他觉得不妥,又回家拿了一个桶。到了文艺家门口,他本能地踏进去,仿佛想起什么,又退了出来。 咚咚~咚,他记得拜访别人应该是这样敲门。他敲地蛮轻,怕叨扰到别人。过了一会,见没人应又重复敲了一次…… 躺在屋里睡中觉的文艺听到了隐约的叩门声试探的唤了声请进,不一会门被轻轻推开,袁正没进屋,只是试探着露了半边脸“哥,我去村东头井边带水,我顺便给你带一桶吧。” 文艺一听真有人来,从床上弹起来,又快到洗脸盆旁抹了把脸,顺手把袁正往屋里拽,袁正有些不好意思,拉了他好多遍,他也不进屋,文艺也不强留他。袁正说要给他带水,文艺推辞了三两次,可袁正还是坚持。 袁正是村里唯一一个和自己住的近并且年纪相仿的人。听别人说,袁正是刘婆的老来子,大儿子早些年让货车给撞死了,不得已又生了袁正。幸亏生的晚些,上了小学和初中,规矩学的也得体,听得懂些知乎者也。成绩一直很好,到后来刘婆和袁父年纪大了,刘婆偏让袁正早些下地干活,补贴家用。这才没能上了高中。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去了城里,刘婆怕这个孩子再出意外,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便一直把他圈在身边。 刘婆虽说是疼这个小儿子,但她一直秉持着男孩要“破烂”一点的观念,她总是会让袁正多干些活,她认为男孩儿就该多支使支使。袁正脾气好,对于母亲的要求,他总会尽力完成。邻居们看他顺从,也会使唤他干这干那。 他长的很讨人喜欢,浓眉毛,大眼睛,干练的寸头,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他喜欢笑,开心也笑,尴尬也笑,笑的时候露出洁净的牙齿,让人看的舒心。他还爱干净,别人冬天穿的大黑棉袄泛着油光,有的小孩还会直接用袖口擦鼻子,久而久之,袖子上满是鼻涕痂,但他的衣服不会有闪烁的油点,也不会有褶皱的鼻涕痂。永远那么干净,那么整饬。 文艺靠着沙发回忆着他们刚认识的场面,这时袁正回来了,他的头上结出了细密的汗珠,远远看去他的棉袄上蒸腾着一层朦朦的水汽,即使是在冬天,他的身上也蓬勃着青春的活力。 见他热的气喘,文艺赶忙把他往屋里拉,这次他没有拒绝,虽是疲惫,进了屋却还是板正的坐在椅子上,也不敢往椅子背上靠。他环视四周,见没有合适搁手的地方,就还是把手放在膝盖骨上。 文艺看出他的窜囧,给他递过一块毛巾。他边擦着汗边小心说到“俺妈那人就那样,哥你别往心里去。” 文艺也不回他,自顾自忙着手里的活儿。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心里发毛,他又接着道“哥,你没事儿吧。” 又冷了好一会,文艺才开口“啥事儿没有,我跟她一老妈妈计较什么。” 两人都笑起来,袁正笑的爽朗,露出他干净的牙齿。他放松的往后仰,结结实实地靠在椅子背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等再睁眼时,天色已晚,薄暮浅浅的镶在西山上方,渺远,孤独,凄凉。风飒飒的吹着,往窗外看的正走神时,文艺从背后轻拍他,这才回过劲来。文艺留他吃了晚饭,小说了些家常。饭后,袁正歇了一会,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