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礼一时语塞,尴尬站在原地,只恨自己是个实在人,将实情跟他和盘托出,一时间被他怼的无言以对。
何宗礼老脸一红,吞吞吐吐道:“这,这……沈大人……”
何明瑟还未入得屋内,加上沈猷嗓门不低,她自然是听到了二人的说话。
她听说沈猷逼问何宗礼拿银子,心道沈猷真是个毫不知廉耻的小人,不仅带人霸占了何家,还要让二叔卑躬屈膝的奉上家财。
她刚迈入房中的一只脚又迈了出来。
“二叔为何要给他银子?沈大人莫不是乞丐?”何明瑟回身踅过来质问道。
“怎么?何姑娘也想要拿自己的私房钱充军饷?不愧是何大人之女,在下佩服。”
沈猷语气戏谑的在一旁拍掌。
“军饷?你们在外行军打仗朝廷怎会不拨军饷?除非,你是反贼,借此为由头在武昌盘剥百姓,中饱私囊。”
何明瑟胸中之气从昨日压至现在,一字一顿,不吐不快。
何宗礼见沈猷被何明瑟的几句话激得脸色突变,立马出言安抚道:“沈大人啊,明瑟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回去再跟夫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凑一些银子来。”
沈猷强忍着怒气道:“还是何二老爷明事理。”
何明瑟还欲还嘴,何宗礼立马伸手在袖下拉了拉她,又使了眼色让她闭嘴。
何宗礼陪着笑挥别了沈猷,转身将何明瑟送入房中。
“二叔,为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定要写信告诉父亲他的所作所为,让父亲参上他一本。”
何明瑟怒不可遏,这人欺人太甚,和土匪流氓有什么分别!
“沈大人的要求也不是没道理,现在朝廷确实不宽裕,我见在外面守门的那些个兵没几个胖的,要打仗,还吃不饱饭,也是可怜哦!”
何宗礼叹了口气,何宗宪年初在家的时候曾说,为了平叛,皇上已经将内帑悉数贡献了出来,这么看来,朝廷国库是真没几个子儿了。
“我们大人都说何二老爷是个明理之人,看来一点都不假啊。”
说话间,金葵从窗子外探了个头进来,一反昨日的威胁口气,笑嘻嘻的看着何宗礼。
“呦,是小大人啊,饿了吗?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我马上就去厨房让人准备早饭,一会儿你让在府里的大人们都过来吃。”
态度之殷勤,让何明瑟听了都觉得身上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何宗礼说完,又转身嘱咐了何明瑟两句,这才去厨房安排早饭。
何明瑟走到窗口,手肘支在窗沿上,半探出身子问金葵道:“以后你就负责盯着我?”
金葵挠了挠头,露出爽朗的笑容:“怎么能叫盯着呢!大人派我来保护何姑娘的。”
何明瑟见他年纪小,虽是看着机灵,但想必也要比其他人心思单纯,便叫他进屋:“你进来,我有东西给你。”
他是沈猷身边的人,若是沈猷得知赵献身在何处,他必定也会知道一二。
这几日套套他的话,待到她出城去寻人或许能少走些弯路。
何明瑟吩咐秋兰将房中的点心盒子拿过来,打开盒子递了一块点心给金葵。
“这个桂花米糕,是我家厨子的独门秘方,且桂花在北方极少栽种,我猜你之前肯定没吃过,来,拿着,味道极好。”
何明瑟经常在饥饿的时候会眩晕,便让厨子做一些易于保存的小食放在房中,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金葵正是饭量大的年纪,早上跟着沈猷出去操练了一个时辰,肚子早就叽里咕噜作响了。
他两眼放光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又眉飞色舞的把剩下的大半个塞到了口中,“嗯,何姑娘的东西做的精致,味道也是一级棒。”
何明瑟又递了几块给他,试探问道:“沈大人有没有伤了赵献?”
金葵嚼着米糕,说起赵献的狼狈,他面上颇为得意。
“赵献都没敢跟大人正面交锋,我们进城时他正忙着要当新郎官呢,得知我们来了,媳妇都不要了就藏在人群里灰溜溜的逃了。我们大人的威名,想必赵献老早就有耳闻了。”
听赵献被他说的这般不堪,何明瑟脸上一红,压着心里的怒意道:“那你们确定他已经出城了?”
“应该是……出城了吧,若是没出去,他还不来找你啊。”
金葵听出何明瑟在套他的话,只将话题往别处引。
何明瑟叹了一口气,脑子中已经是百转千回,低垂了眼睑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赵献性子温润,你家沈大人一介武夫,若是他落在你家大人的手里,恐怕要被折磨致死。”
“性子温润!一介武夫!”
金葵噎下嘴里的米糕,嘴上忙不迭的给沈猷辩解道:“赵献性子温润……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家大人可是十七岁就中了进士的。虽然这几年带兵粗糙了些,性子也是直爽了些,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被赵献比下去吧,我劝何姑娘你尽早回头是岸,看清那赵献的真面目。”
这厢沈猷坐在案旁皱着眉头,不知怎地就打了个喷嚏。
他皱了皱眉,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