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拉齐东旺的车刚出了家属院不远,就停下了,我准备回家,见状,走了上去。原来齐东旺懂法院的程序,他知道法院即使被拉去,一时半会不会拘留他。为此,他对办案的人说道:“你们把我拉去,无非就是让我还钱吗?马上过年了,你们这么一来,打算把我放在哪里?我回家还没站稳,你们就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这次回来,不给李小峰还钱?” 法院人一听齐东旺有处理这个事情的意愿,因此就停了下来。我到了车跟前后,还没等赵炳跟我说,他就直接对我说道:“李小峰,我这次回来,正打算和你见个面呢,不信你问我妈,看我啥时候回来的?” 事实齐东旺一进家属院,我就告诉了法院。现在见他这么说,我问道:“你说的意思,你要主动给我还钱?” 齐东旺说:“肯定嘛,你先让法院人走,咱俩找个地方,先商量一下。” 我不敢确定齐东旺这次是不是还是骗我,看了看赵炳,不知怎么办。赵炳说道:“那也行,怎么还,你俩先商量商量吧。”之后,就走了 看着法院人的车远去,我等齐东旺开口,看坐在哪里说这个事,结果齐东旺只是眯着眼睛抽着烟,像思考什么。大腊月天的,站在街边感觉更冷。我望了望街道两边,看附近有没有饭馆什么的,眼睛扫视了一遍,还是看见了一个饭馆,就叫齐东旺到那个里面坐坐。结果齐东旺将烟一扔,说道:“我刚回来,乘有的单位还没放假,还要找人办事呢,咱俩的事年过了再说吧。”话说完,他将呢子大衣一紧,转身就走了,没看我一眼,没容我说话。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了,看着他的背影,那大衣裹住了整个身子,脑顶猪鬃似的头发被风撩起了一撮,左右摆动。论年龄,他比我大十几岁,论职位,他是我的上司。就算吃屎,他都比我多吃了几年。但是,就这样一个人,如此对待我这个年轻人。我看着他,浑身瑟瑟颤动,恨不得扑上一脚放倒他,让他来个狗吃屎,然后像打那个烟鬼似的,往s里打…… 但是,我僵在那里没动,我感觉一种力量攫住了我,不知是我未婚妻蔡霞,还是即将到来的春节,反正,将过春节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呀,还有我的家人。如果我把这个无赖打得血滋滋的,那我的家人就没心思过年了。因此,我将自己牢固地钉在了那里,任凭那股猛兽似的恨意在内心恣意冲撞。 临近大年三十的那几天,对我来说,天气奇冷,但街上的鞭炮声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卖肉的、卖菜的、卖年画灯笼的,到处是一片喜迎春节的新气象。 而我依旧像只流浪的野狗,在马岭这个小镇上,晃晃悠悠地走动着。我虽然有两个家——一个是乡下铁李川的家,一个是城里我未婚妻蔡霞的家,但不知道该回去还是不该回去。如果回到铁李川,我满身不到一千元了,为家里买不买东西?给年迈的奶奶和父亲给不给钱?如果我回到蔡霞的家,老丈人跟我提起钱的事儿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人家过年的心情?考虑再三,这两个家都不能回去。为此,我就在路边的旅馆里租了一间房子,在这里住了下来。 这家旅社本来不太大,因为在公路边,所以过年几天,还有旅客。老板见我不回家,问要不要女的?我心里想,去你妈的,即使有钱,我也不会在这个破地方找女人。况且,我连我的未婚妻都没心情见,哪有心情找女人?店老板给我推销了女人后,又敲门进来一个人,主动与我搭讪,没聊几句,他就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包包,问我要不要?我知道那是毒品,说了声:“去去去,快拿走!”我不知哪来的火气,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砰的关住了门。 大年三十晚上,我买了一袋豆腐干,一袋花生,一瓶比较便宜的酒,看着黑白电视,打算自己过个年。这时,我听见隔壁有打闹声,哭叫声,还有声嘶力竭的喊声,各种叫声,持续了大半夜。 通过这些事,我发现年关留在这个旅社的,除过“鸡”,就是瘾君子和毒贩子,想到自己多少是个知识分子,被齐东旺推到这种环境里,我的心情本来就很灰暗,焦虑,现在更像掉到了人间地狱,让我在大年之夜,竟然看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丑恶现象。 人落到这个地步,除过被衣服遮掩起来的一点尊严之外,还能有什么?眼泪在这时候也太廉价了,只有酒精,才能使自己这流血的心能进入暂时的麻木状态。于是,我把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然后,我倒在了床上。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提醒最好别过早地醒来,让我大睡几天,让年味在我的沉睡中快快地过去。 过了年上班之后,我又去催法院,法院一打听,齐东旺又跑了。 齐东旺出尔反尔的举动让我彻底死心了。这次,我决心把他告进监狱。 为此我四处找人,寻求上告的捷径。那时候认识了姚平,是个教师,他说市检察院有他的一个同学,是个检察长,叫郑庆丰,不行去给他说一下?我说行。 我俩就去了检察院,见到郑察长时,姚平有意提到了我的父亲。郑察长一听,表示与我父亲很熟悉,因为他们曾在一起念过书。鉴于这层关系,我就把自己与齐东旺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郑庆丰。 郑察长听了之后,认为涉嫌侵犯个人财产,就把刑捕科长叫了过来,当着我们的面让批捕科去了解一下。 我知道检察院没有拘留的权利,但是检察院具备批捕的权利。批捕科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