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还不是拿我开涮,逗大家开心而已。 我抗拒了几天后,刘汉文见我执意不去养猪,就把我打发到了车队。 车队是学校总务科下设的一个部门,管十几辆车。队长姓陆,叫建德,他对我的情况比较了解,就让我搞统计,主要统计车队的油料和行驶里程这些事,当时我没有工资,但是学校给车队队员发福利品的时候,陆建德都要给我争取。譬如学校发10斤梨,陆建德就会给我10斤。可刘汉文对我不是这样,有一次发东西,他说:“像李小峰这个情况,给上5斤就行了。” 我听到后,心里很尴尬,但是我装聋作哑,什么话都没说。当时我抱了这个决心,在这一年,即使有人将屎拉在我脸上,我二话不说都擦了。因为再有闪失,我就不是毕业的问题,而是被开除的问题了。熬了四五年,如果被开除了,傻子都会觉得不划算。 由于我没有工资,吃饭穿衣得要钱啊。陆建德为了照顾我,让我在校车上当服务生。校车每天往返于西峰和长庆桥,拉送教职工,来回近百里路。平时往返的路上,总遇到挡车的路人。陆建德就叮咛司机:途中如果遇到人,就拉上,让李小峰收点路费。那司机叫朴思明,是个中年人,很和善,答应了陆建德。除此之外,路建德还让我跟一跟石油医院的救护车,救护车有时候往平凉送病人,回来时空车,也可以拉人,让我挣点钱。 后来,陆建德还组织了一次捐款,说我没工资,应该照顾照顾。由于我对每个人都很客气,工作又积极,因此人缘比较好。捐款时有的捐5元,有的捐10元。当然,捐10元的都是陆建德等学校领导。那时候才是几十元的工资,5元、10元也是不小的数额。最后统计下来,我拿到了125元的捐款。 当陆建德把这125元交到我手里时,按理说我应该很激动,但是,当时我突然鼻子发酸,心里五味杂陈,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当时我想,我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居然要靠捐款生活?为此,在拿到钱的这一刻,我心里比较难受,更多的是有种羞愧和自卑的感觉。因为我是个背了处分的人,是一个留级在校的人,好学生应该受到支助,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啊。所以,我哭了。当时我哭着想道:假如今生我有发达的一天,我一定要把这种捐款的善举加倍地偿还给社会!同时我也告诫自己:一定要奋发图强,自立起来,以后再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捐款了! 学校为我捐款的事儿,很快被那个叫朴思明的司机知道了。他开的大轿子车经常往靖边的油田上送人。有一次,我替班跟车服务。在回来的路上,是空车。车经过定边、盐池、怀县、曲子、庆城、西峰等地方时,只要见到路边有人等公共车,他有意停下来让上人。他开车我收钱,到了长庆桥,一共收了300多元。我给他交钱时,他说:“我要这钱干啥呢?路队长专门安排给你拾点钱,你就拿上吧。” 我说:“这太多了。” 他说:“这车一月也出来不了几次,你拿上零用,我好歹有工资,比你强。”不论我怎么给,他一分不要。 这个举动,至今我想起来难以忘怀。遗憾的是,还没有等到我回报他,他就出事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