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给他下套一事的来龙去脉,包括矮者方才说给他的分析,竹筒倒豆子般全说给了秦游知晓。
“我,我都说了,秦君您能不能把我给放了?”
秦游冷冷瞪了一眼这个有点聪明但不多的蠢东西,叱道:“闭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者委委屈屈瞥了秦游一眼,乖乖把嘴闭上。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做事最是鲁莽不加考虑,所以动起手来也是最干脆利落的。
高者当轻侠是为了混口饭吃的,还不想这么丢了命去。
俘虏如此知情识趣,也给了秦游安静思考的时间。
文登文远谋名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原主这个乡间孤僻小子也曾有耳闻,但秦游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舅舅是如何同这种大人物搭上线的。
秦游的两个舅舅都是商人。
自战国末期起,商人的地位就在不断下降。没办法,谁叫最终一统天下的秦国的国策是重耕战,疲民弱民穷民,乃得民为军功效死呢。
本朝延续秦制,虽对商人的钳制有所放松,但仍旧没有给予商人与平民相同的政治地位。
譬如说七科谪,指的便是国家若有战事,兵源不足时会抢先征发的兵源,具体为七类人:吏有罪,亡命,赘婿,贾人,故有市籍,父母有市籍,大父母有市籍。
说是七类人,但其中过半数都与商人沾边,说是商人与其它也不为过了。
而在平时,律法也规定商人不得穿丝绸等华丽材料制成的衣物,只能穿粗布麻衣。
不过这一条律法么,如今已经能够被称为形同虚设了。至少秦游不止一次的见到自家舅舅穿着那两套华丽异常的丝制衣物去待客。
可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概括的很精准,富而不贵,太违背人性。只要有了钱,就会不断在律法的边缘徘徊试探,寻求政治地位的提升。
然而舅舅们虽穿得起丝绸衣服,家中也有些薄财积蓄,但无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能和文远谋那种公族子弟能搭上线的样子啊。
照秦游的估计,舅家与县中吏员、曹椽们搭上关系就是极限了。
能入文远谋那种公族子弟眼的商贾,怎么着也得是东汉末东海糜氏那种巨富。
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钜亿。可以当皇叔的天使投资人,嫁个妹妹的陪嫁,够皇叔东山再起的。
这事情听起来太过离谱,以至于秦游不认为是假的。
因为但凡有些常识,都不会想着去编造这种一眼假的谎言。
秦游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索性也就不想了。
反正外祖父一贯疼他,届时直接问就好了。
而且舅家能与文远谋搭上线,也能更好的庇护他。对于他的目的来说,属实是加量不加价。
秦游眼一睁开就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还精神正常的生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三字,心态好。
然后,然后他就扒起了已经被绑住手的两人衣裤。
高者惊惧不已:“你,你要做什么!”
大汉朝历任天子都好男风,上行下效,士族男子中也有不少喜欢这一口的,高者生怕秦游也是其中一员。
秦游不答,只是阴恻恻地朝他一笑,那一口相较旁人要白得多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令人心惊胆寒。
现在只是胆寒,可被剥光衣物,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犊鼻裤之后,高者就只剩□□寒了。
暴露在清晨的雾气与露水中,急剧失温令高者牙关开始打颤。即便他是个不聪明的,但秦游的诸般动作皆无掩饰,所以他也洞悉了秦游的意图。
这小竖子是想让他的衣物首尾相接形成绳索,好把他绑在这树上!
“好汉,好汉,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啊!”
秦游丝毫不为所动,双手用力扯动这根临时形成的绳索,确认没有问题后,直接一脚踹到了这个仍在喋喋不休的轻侠嘴上,不屑道:“就尔等的嘴脸,也配称侠?只怕小爷若是落到你们手上,连活命也不能够吧,你还敢说饶命二字?”
秦游可是通读过论语的,孔夫子的确说过以德报怨不假,可全文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公羊派更有虽百世犹可复仇的名言,时下的读书人,性格那是相当的刚烈。
单以性格而言,秦游可以与这个时代无缝衔接。
以德报怨,心慈手软,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离开这两个被他绑在树上的轻侠之前,秦游说道:“是死是活,就看你两人运气如何了。”
武帝时为讨伐匈奴,向全国各地征调良马,并大力推行新马政,这片树林就是为了养马放牧所植。如今武帝虽已驾鹤西去,但树林却很好的长到了现在,时常会有牧童赶着牛儿来林中吃草。
如果运气足够好,是能够在冻死之前被牧童救下的,算是秦游为两人留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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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高祖没有称帝在乡中务农为生时,曾于此地被人打劫,高祖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他。但却取出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