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主弗朗西斯,代主牧守一方,拜伦主教从未觉得教堂的地下世界是如此的压抑。
一根根幽幽烛火,在他脚下照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影子,仿佛他纷杂难顺的念头。
他知道压抑的不是地方,而是人!
此时,奈德哈半神身穿朴素黑色牧师服,站在地下世界的主厅中,他相貌普通,鬓角斑白,一双褐色眸子,平静如水。
但如果了解过他的过往,哪怕是只鳞片甲的过往,任谁都难以平静下来。
不,应该说,每一尊半神的经历,都是传奇的。
“我不赞成公主提议,如果猪鼻面具人再次悍然袭杀,必将牵连弗朗西斯无辜民众,你我皆是我主牧犬,岂能因为一只幼犬,置羊群安危于不顾?”
“更何况,公主这段时间见了无数人,我认为,公主还活着的消息,很可能已经扩散出去,再公然巡视,意义并不大。”
拜伦主教微微欠腰,姿态谦卑,表情却十分冰冷的反对着奈德哈半神的计划。
声落,地下世界安静了下来,甚至连黑暗中鬼鬼祟祟的吠叫低哝,也消失不见,只有滴滴答答的油脂滴落声,连绵不绝。
那是大厅之央,悬吊在荆棘笼中,彷如一堆畸变肉块的火焰之子。
它不再发出痛苦吠叫,只是刺入它身体,沿着荆棘铁条,滴滴答答落下的黑色血色,依旧永不枯竭的潺潺滴落,然后落入无形漏斗,化为淡黄色油脂,滴入怎么也填不满的葵口细颈瓶中。
“这也是我同意范伦汀娜巡视的原因!”
不想,奈德哈半神语出惊人。
“只有以弗朗西斯民众为诱饵,才能引诱出敌人,如果对方足够聪明,应该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动手机会,这是阳谋。”
奈德哈的话,令拜伦主教一怔,脸色蓦然一沉。
他明白奈德哈的意思了。
黎明教会只是主培养而出的牧犬,对于主来说,最重要的财富乃是羔羊民众。
所以面对袭击,教会必然会保护绝大多数民众,这必将拖住教会、乃至半神奈德哈的注意力,为刺杀创造条件。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担心,我有一物,可将弗朗西斯拖入梦境之地,如果猪鼻面具人真的出现,我保你弗朗西斯无事。”
半神奈德哈不愿过多争辩,直接以身份压人,定下基调。
“我需要教宗手谕!”
拜伦主教欠腰,面无表情。
半神奈德哈脸色一沉,半晌吐了一口气:“教宗会同意的。”
说完,他抬脚离去。
“唉,何必呢?”苍老声音幽幽回荡在大厅中:“即便拿了教宗手谕,若是出事,你依旧是罪人。”
“老家伙,变成这模样,还念着可怜的人情世故?”拜伦主教直起腰杆,蓦然看向吊在大厅之央的火焰之子。
“你以为我是为了主教之位?”
“连阿瑟斯一个黑发黑瞳异族,都知道限救十人,规避风险,他呢,哈哈哈,狗屁的诱饵?我看他就是为了自己!为了高位特性!”
逼仄地下世界安静了下来。
老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拜伦主教如此失态。
“猪鼻凶手乃是阿瑟斯所杀,按照规定,那两份超凡特性功劳应该算在阿瑟斯身上,占卜大师的超凡仪式乃是神秘学知识,或许,你可以通过阿瑟斯占卜一下未来,做些准备,哪怕结果十分模糊。”
老家伙语言十分跳跃,但拜伦主教蓦然一怔。
许久,他冲笼中火焰之子,致黎明赞礼。
……
……
“主教大人,您找我?”
半夜被教士敲开大门的宁修远,提着马灯,匆匆来到主教办公室。
“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拜伦主教坐在办公桌后,将一份戳着教宗私印的信函,压在桌子上,表情严肃的看向宁修远。
“这是我的荣幸!”
宁修远连忙道,思绪急转,什么事能让拜伦主教大半夜把他喊过来,又要帮忙呢?
“你……是不是还服用了其他超凡特性?”拜伦主教忽然问道。
“啊?”
宁修远心中一震,不过,他早预案,下意识表现出一脸茫然模样。
“比如,运气之子?”拜伦主教继续道。
“运气之子?这是什么超凡特性?”宁修远依旧一脸茫然。
“一种能够将好运积攒的特性!”不等宁修远回话,拜伦主教又道:“希尔薇亚遇袭案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所击杀的猪鼻模仿者,乃是一名流浪超凡者,他接了一桩匿名刺杀委托,要求必须猪鼻面具着装,想来,应该是贵族间的倾轧,故意模仿嫁祸作案。”
“当然,这与你关系不大,你只需要知道,这名流浪超凡者乃是一名双环超凡者,既然是你所杀,那么这两份超凡特性功劳自然归你。”
“你要用这功劳,兑换鲜为人知的神秘学知识吗?”拜伦主教问道。
“这……”宁修远一脸好似被馅饼砸中的手脚无措。
内心深处反而愈发警惕起来!
大半夜喊他过来,说要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