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功感慨尽管很多，但“英雄没有回天力”，若是平常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能够理解，但他过不了这个坎，谁叫他原先那样呢······。 康大功真的有胃病了，他胃病发作的时候，若是能在村医那里治疗，那便是万事大吉了，若是哪次病来的急，出现了紧急的状态，那就需要坐大毛子郭小书的船到彼岸去搭车，或者租车去镇卫生院，或者去县医院。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那是多么尴尬的场面呐。 若是白天里，或者是大毛子没有睡下的时候，那便顺理成章，康大功就和其他的人一起坐上小船，无论怎样讲，大毛子郭小书都会像对待别的人一样把他摆渡到对岸，用一句业内人士的话讲，那是要遵守“职业道德”的。 不过，事情如果都是这样的顺当，也就不是常理了。 有道是“越是怕，狠来吓”。 康大功一年总是有三四次半夜发病，并且是来得急，是村医处置不了的那一种。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大毛子当晚睡在那个小船仓里，总是有护送康大功的人，他不是直接的和普通人一样站在岸上喊他大毛子郭小书名字让他起来摆渡，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点什么。所以，护送那人总先跳上小船，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走进船仓里去，或者上前递上一根烟，或者恭恭敬敬地对大毛子郭小书说：“叔，别给俺大爷一般的见识，这回看我的面子，你起来吧，把他送到对岸去，他的病又犯了……”， 每每那时，大毛子的心里就特别的疼，他总是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人给他下跪，在他的面前流泪，在他的面前哭泣……，尽管自己那低三下四的嘴脸都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个时候，大毛子就会起来仔细的穿好衣服走出船舱，把康大功送到对岸去。 若是哪一天大毛子到家里睡觉了，尽管还能喊他出来，用那护送人的一句话：“那真叫难堪死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康大功犯病次数的增多，大毛子郭小书都有了预感，凡是因为康大功犯病要渡船的，他在那小船舱里远远的就能听见那不同于别人的脚步声。 人都是有感情的，越是这个时候，大毛子便越是要等着那人来到船舱里给他说上一句：“叔，并跟俺大爷一般的见识，这回再看看我的面子……”，以此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 那是一个月圆的冬夜，月光映照的满地冬霜碎银一样铺在河岸上，给人一种雪上加霜的刺激和寒冷。 大毛子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但当天晚上要发生什么具体的事，他也不清楚，也因为此，他那天晚上就睡在了那个小船舱里。 很晚的时候，他解衣宽带睡在被子里，睡意中，他听见岸上“咚咚咚”的一阵脚步声，直觉告诉他，是康大功的胃病又犯了。 天太冷了！ 大毛子潜意识的又掩了掩被子。 当那一阵脚步声停止在船头的岸上，出于职业的道德大毛子抬头通过那船舱的玻璃窗朝岸边望了一眼。 这时，大毛子就像被电击了一样立刻坐了起来，他麻利的穿上衣服走出船舱，立刻摆正船头让康大功上了自己的小船，用最快的度把他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