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
没有人说话。
人在极度疼痛的情况下是无法出声的。只有眼泪横流,只有心脏绞痛。
“什么死了。”陈钧行率先发问,声音沙哑,像是逼迫自己的声带发出的,“谁死了 。”
谁死了。
大家都想问。
是那个上了战场就畏畏缩缩找地方躲藏的傅成杰吗?
是那个随着大门拐进研究基地,挂在门上半天不敢下来的傅成杰吗?
“傅成杰……”文南在抖,声音抖,身体也抖,“我们跑走的时候,有丧尸要袭击我,我当时的位置根本躲不过去,是他……是他把摔炮扔在地上,替我挡了丧尸。”
她素来不哭,从入队,到参与了无数战斗,从没有哭过。
可她真的忍不住。
“傅成杰是我害死的……是我,如果……”
如果被咬的是我就好了。
如果傅成杰还活着就好了。
他或许依旧不讨喜,依旧喜欢在角落藏着自己,但他还活着。
起码还活着。
林夜桥坐在地上,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吧。”闻余道,“我们不能在辐射下呆太久。”
被关在审讯室里的三个人没有防护服,皮肤在触碰下稍微有些灼痛。
他们瘫坐在地,难得感觉双腿有些无力。
离开之前,又最后看了这里一眼。
地下车库消失了。带着他们的战友一起。
到了车上,林夜桥找到备用防护服给他们穿,一路驶向基地。
“我们也和你们一起回去吗?”严健颤巍巍问。
林夜桥看他一眼,道:“我会单独送你们。”
“将军,不能把他们押作人质吗?”吴轩道,“这可是压制丘利特的筹码啊。”
“我们成江不屑于用低劣的手段取胜。”林夜桥说,“我先把你们送回去,大家好好休息,我给你们放两天假,然后再投入训练。”
同样听到假期通知,却没有人欢呼了。
车子一路安静的回到基地。
等林夜桥把闻余和严健送回丘利特,自己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们基地的作息十分规律,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已经不该有人醒着了。
可整栋大楼还有一间屋子亮着。是自己的实验室。
林夜桥加快速度,打开实验室的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夏暮时。
“你怎么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
她蹙眉,走到椅子旁坐下。
“我……怕你出事。”夏暮时咬了咬下唇,“你在车库里碰到程池之后,状态就不对了。”
林夜桥没想到他观察的这么仔细,愣了一下:“所以你是来安慰我的?”
夏暮时摇头:“不是,陈浩叫我告诉你,范勋在你走之后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了,明天你去禁闭室看一看。”
林夜桥:“……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明天再说呗。”
夏暮时噎了一下,答得有些磕绊:“我睡过了。”
“我醒了才来的。”他又说。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林夜桥开始逐客,“我累了,明天再说。”
夏暮时被迷迷糊糊关到门外,走回自己的房间。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令他的身体疲累到极致,以往他日夜处理公务也没有到这种程度……起码公务不会让他在鬼门关上闯一遭回来。
倒在床上,不出五秒,他就睡了过去,等到再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林夜桥比他醒的早,上午八点就准时到了禁闭室。
范勋就在里面躺着。
看见她进来,范勋坐起身,林夜桥去车库多久,他在禁闭室就被关了多久。
起初,他想利用自己这些年在成江基地的人脉逃出去,只要出了这里,他就还有活路一条。未曾想,江含叶早早封锁了基地,砍断了他唯一的退路。
禁闭室里没有娱乐设施,没有钟表,只有每日定时送过来的饭菜才会让他见光。
他试图敲门,用往日情谊请求陈浩放他出去,但一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他快疯了。
林夜桥见到范勋的时候,他眼下一片乌青,可见这一段时间都没怎么睡,看到她的一瞬间,范勋就爬了过来。
他虚弱无比,无法站立,只能以跪在地上的姿势,试图扒着林夜桥的裤子。
林夜桥嫌弃的把腿移走,道:“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诉苦的。”
她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挥手抽在范勋试图拉住她的右臂。
“队员失踪,你为什么不上报。”
范勋被那一鞭子抽的惨叫一声,声音哆嗦着:“我,我怕被罚……”
“你怕个屁!”林夜桥骤然喊起来,挥手,又是一鞭子,抽在范勋裸露的胸口,血痕瞬间冒了出来,可见她用力之大,“你只派出少量队员,且全部都是无父无母,死了也没人找事尸骨的,你是何居心!”
“我冤枉!”范勋疼的要命,却仍不忘为自己辩解,“我不知……我不知那地方如此凶险。”
林夜桥俯身,戴着手套的手捏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