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个有眼力劲的。北城的高端会所谁人不知道司烬的名头,司家太子爷性情喜怒无常,手段狠且准,从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一击必中。
什么时候见他纡尊降贵地为难一个女孩子?
而且和家少爷和盛家少爷都为她说话,看来这姑娘跟他们关系匪浅,不简单。
经理飞快地去了去了一杯水过来,而且是温水。
桑棉喝完温水,将面前的那杯鸡尾酒倒了一半进杯子,然后捧起杯子,极缓慢地喝着。
她喝的慢,一点一点,十分的认真,只是才喝了两口,脸色就惨白,眼睫沾了湿意。
“够了。”司烬脸色铁青,眉眼间溢出一丝怒气,冷声道,“走吧,别回来。”
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别再回来了。
桑棉闻言,松了一口气,放下那杯没喝完的烈性鸡尾酒,伸手扶住秦娇的胳膊,对着众人低低地说道:“抱歉,我先走了。”
“我送桑棉回去,师兄,我们下次再约。”秦娇也急急站起来,随着桑棉离开。
一出酒庄,桑棉站都站不稳,脸色煞白地蹲下来,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桑棉,你没事吧?”秦娇急急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我先打车啊。”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上的高峰期,压根就打不到车,前面排队的有几十个人,秦娇急的直跳脚。
“没事。”桑棉缓了许久,终于感觉胃没那么疼,哑声说道,“我包里有药。”
秦娇连忙打开她的包,只见包里全都是书和笔记本,还有好几瓶药,她神情微怔,红了眼圈:“桑棉,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世界,除了学术研究,就只剩下一瓶瓶急救的药?像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包里竟然连一只口红都没有。
桑棉抬眼,瞳孔幽深,低低笑道:“不用可怜我,秦娇,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哪瓶药?我包里没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秦娇看了一圈,这一带是寸土寸金的CBD,根本就没有便利店,她只得返回会所买水。
*
桑棉一走,司烬也跟着起身,脸色阴沉地往外走,看都不看林木深一眼。
和平和盛时连忙跟上。
“林哥真走运,本来还以为今晚要喝死他呢。”盛时冷哼一声,殷勤地笑道,“司哥,你刚喝了酒,我来开车。”
“是续场子还是回家?”盛时上车摸着馋了许久的库里南,准备好好爽一把。
司烬靠在后座,闭眼小憩,俊美的面容隐在光影暗处,没吭声。
“回家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用朝九晚五?明儿还要上班呢。”和平看了一眼司烬,催促盛时赶紧开车,少惹事。
“行,就我无业游民,小弟送两位爷回家。”盛时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转到会所所在的那条街道,眼尖地说道,“咦,好像是桑棉。”
他说着看了一眼司烬,见对方俊脸阴沉,薄唇紧抿,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库里南一路呼啸地离开。
桑棉扶着路灯,看见熟悉的车辆,许久自嘲一笑,半蹲下身子,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来。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胃,那两口烈酒下肚,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地作用了起来,疼的她眼前发黑。
她难受地蜷缩着身子,强撑着等秦娇回来。
*
前方红灯,盛时踌躇许久,说道:“哥,要不我们回去把她捎上?桑棉好像不舒服,喝了酒,要是被人半路捡走就不好了。
她那同学也不见人影,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司烬依旧没吭声,只是脸色阴沉如冬日暮霭,车内气压低的吓人。
和平开口:“回去。”
盛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以前他是最不赞同桑棉和司烬在一起的,怎么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
不过年少情谊犹在,桑棉是他除了司烬和和平以外,唯一的真朋友,就算她跟司哥分手,他也不想对她狠心。
盛时到面前转弯,直接将车开回了会所前,就见桑棉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地靠着路灯,额头全是冷汗。
“草,和平,你把人扶上车。”盛时一个急刹车,停下车。
和平正要下车,就见司烬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下车。
和平:“……”
盛时:“……”
*
路灯下,桑棉胃痛难忍,浑身冒着虚汗,见面前光线一暗,有迫人的压力从上方传来,她艰难地抬眼,就见司烬不知何时站在了路灯下。
昏黄的光线打在他刀削斧凿的面容上,留下一团深邃的暗影,他俯身审视着她,似是在看她是真的难受还是伪装。
男人炙热的指腹贴上她的额头,擦去她额间的冷汗,带来一阵火烧般的战栗。她浑身一颤,就见对方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抱起她。
“放……手……”她开口,身体的失衡让她慌乱地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闭嘴。”凶巴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的压抑的怒气。
桑棉鼻尖一酸,也不知道是胃疼的还是被他凶的,恹恹地垂下头,没力气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