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吻的肌肤隐隐战栗,她下车,等到司烬的车消失在夜幕中,良久,才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小棉。”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迟疑和些许的惊喜。
桑棉浑身僵住,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车,一个身材纤细,眉眼妩媚的女子从车上下来,跟记忆里的女人渐渐重合。
“小棉,原来你真的考上京大了,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我是妈妈,你外婆应该跟你说过我回来了。”桑女士惊喜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没有想到当初那皱巴巴的一团长大了,模样竟然不输于她,不愧是她的女儿。
桑棉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你认错人了。”
她面无表情地往学校走。
“刚才开宾利的那人是你男朋友?桑棉,要是没有我的好基因,你能攀上这么有钱的公子哥?”
她浑身一僵,没有回头。
“你这死丫头,攀上了有钱人,连亲妈都不认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身后传来桑女士的哭喊声。桑棉闷头朝着学校走去,越走越快,到最后小跑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将身后的女人彻底地甩开。
她跑的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一口气跑到宿舍楼下,坐在宿舍楼下,恶心的作呕,想吐。
“同学,你没事吧?”
她摇头,看不清眼前人的脸,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低血糖晕倒的,以后要注意三餐正常。还有你们辅导员也要关心一下学生的心理健康,听说数院学业繁重,学生压力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来校医务室的数院学生了。”
“是是是,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桑棉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数院拿满绩点是挺有难度的。”
“不知道啊,以她的成绩和天赋,妥妥的保研,不需要那么拼啊。”
她眼睫轻颤,没有睁开眼睛,等到外面声音渐渐散了,这才起身坐起来。
秦娇从外面进来,惊喜地说道:“桑棉,你醒了,你真的吓坏我了。在宿舍楼下突然就晕倒了,幸好当时还不算太晚,马上就被同学送到医务室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桑棉摇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哑声说道:“我没事,秦娇,你扶我回去吧。”
“真没事?医生说低血糖身上最好带点巧克力和糖之类的,我刚去给你买了一大袋,你记得随身塞点到包里。”秦娇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告诉你男朋友?”
“不用,他马上考试了。”桑棉扶着她下床,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晕倒的时间不长,现在宿舍楼还没关门,她摸到手机,这才发现方静宜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垂眼,脸色越发苍白,趁着秦娇出去给她倒水的功夫,给方静宜回了一个电话。
“静姨,您找我?”
“是桑棉呀。”电话里,方静宜声音婉转,笑道,“阿烬搬回了鹿家,管家说你也不过来补课了,这段时间你有见到阿烬吗?”
桑棉默了一默,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试探和敲打,声音微淡:“很久没见了。”
方静宜似是没有想到她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轻笑了一声,说道:“桑棉呀,你母亲来北城了,你们应该见到了,这段时间她都住在我这边,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有些事情静姨能帮你的,一定会帮。”
挂了电话,桑棉浑身发冷,手机滴滴响起,司烬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到家了,小桑棉,记得要想我。”
她双手发颤地发了一个表情包,第一次意识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第二天下课之后,司机来接,依旧去的司家。
桑棉到的时候,方静宜在家,管家和佣人都被打发下去,她一人在茶艺桌上插花,主花选的是五月里的重瓣芍药,搭配吊钟、雀梅点缀,修剪的清新动人。
桑女士不在。
方静宜见她到了,笑盈盈地招手:“来看看我今天的插花,本来想插枯树芍药,想了想过于暮气了点,年轻人可能会更喜欢仙气娇嫩的花,所以换了吊钟小段,如何?”
桑棉点头,惜字如金:“极好。”
方静宜见她不卑不亢的模样,跟她母亲倒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顿时目光一深,放下手中的花剪,去净了净手,示意她坐,然后取出细长的女士烟,点上,姿势娴熟优雅地抽了一口。
“桑棉,不介意静姨抽烟吧,若是有一天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就会知道烟是解压的好东西。”
方静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果然没看走眼,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比你母亲有出息多了。”
年轻美貌、智商高,关键她懂得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优势,从那个穷乡僻壤的小镇走了出来,如果桑棉没有考上京大,就算她接到那个电话,也不会出手。
因为没有价值。而后面,她更没有让她失望,每一步都走的极漂亮。
方静宜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司烬的外公是什么人吗?”
桑棉浑身僵硬,没有说话。这一年里,她从来没有问过司烬有关司家和鹿家的事情,司烬也没有提过,但是,盛时和和平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很多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