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醒了,就不好再继续躺着。
他下了床,在戏班给几位师傅和阿宁打起了下手。收钱、扫地、做饭、整理戏服,这些活他都干得干净利落。
就连眼里一向有活的赵阿嫂都跟着清闲了好几天,她磕着瓜子看着他忙忙碌碌,说道:“你伤还没好全嘞,这样忙进忙出的,不要太辛苦啦。”
段胥笑了笑,用扫帚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应该做的。
赵阿嫂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呦,瞧我这个脑子,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小声对段胥说:“今天是阿宁的生辰,戏班的几个老师傅说让我给张罗几桌菜,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坐下来,给阿宁庆生。”
“幸好今天阿宁排了有三场戏,时间还来得及。不过需要阿煦你来帮我的忙。”
听着她说的话,段胥也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他全身紧绷,乖巧地点了点头。
“阿煦啊,你都会做些什么菜?”赵阿嫂已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我都忘了你不会说话,唉,算了,再去叫几个人来,你就在旁边洗洗菜就行了。”
“你快去戏台后面,把小四小五叫过来。但你要小心,别让阿宁听到。我跟你说,阿宁可是这几个师傅的心肝宝贝,要是这件事没办好,我会被他们生吃了的。”
“......”
段胥走向戏台,将赵阿嫂的碎碎念留在身后。
这个戏班的正门,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走进大门,就能看到正对面的戏台,台下是几排给观众准备的座椅。
前院几乎都被戏台占据了,他们生活和居住的地方属于后院。
前院和后院之间用一扇大门挡着,还有两个小孩在这守着,防止有人闯到后院去。
段胥轻轻地拉开这扇大门,看到了这两个坐在门边打哈欠的两个小孩。
见到他出来,这两个小孩突然来了精神,坐在一起看着他笑:“你是不是就是阿宁姐捡回来的那个男人啊?这个时间,怎么到前院来了?”
段胥跟他们交流困难,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那两个小孩似乎觉得好玩,就站起来蹦蹦跳跳地围着他转。
段胥站在中间,有些手足无措地架着胳膊。
“你们两个,又调皮了是不是?”
段胥还没看见人影,听到这欢快的声音,就知道是阿宁来了。
两个小孩见到她来,笑着冲过去,抱住阿宁的大腿,笑嘻嘻地要糖吃。
他们笑着大叫:“阿宁姐姐!阿宁姐姐!”
阿宁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小孩安抚好。
她穿着戏服,站在阳光下,笑容依旧灿烂明媚。她看着那两个孩子的眼神既无奈又柔和。
段胥忽然觉得,她比天上散发着金光的太阳还要耀眼。
阿宁转过脸,看到他在原地呆呆地站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看什么呢?看得这样入神。”
段胥这才回过神来,低下了头。
“你这个时候来前院做什么?”
段胥愣愣地抬眼,伸出了四根手指头,然后又默默地加了一根。
阿宁恍然大悟:“你是来找小四小五的!”
段胥不停地点头。
她招呼那两个小孩:“去把你们四哥五哥叫回来。”
他们应了一声,笑着就跑走了。
“阿煦,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跟你介绍过戏班吧。我下一场戏还有半个时辰,就跟你详细讲讲。”
“这个戏班是三个师傅祖上一同建立并且传下来的,这三个师傅呢,分别是赵叔、孙叔和钱婆婆。我也是被钱婆婆从河里捡回来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婴儿,躺在一个木盆里,飘到这儿的时候,恰好被钱婆婆给碰上了。”
“不过我和你应该是不一样的。我早看出你气度不凡,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我还怕你住在这里会不习惯呢。”
段胥有些窘迫地摆手,想说自己不是富贵出身。
他的模样有些好笑,阿宁说道:“你别不承认,这么多年,戏班来来往往,我见的人多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不过我的确没想到,你干活这样麻利,赵阿嫂跟我夸了你好几次呢。”
段胥表情闷闷的,不说话。
小四小五走过来,问道:“叫我们做什么呀?”
阿宁摇头,答:“不知道。应该是赵阿嫂喊你们,你们过去问问。”
说着,她抓住段胥的手,笑道:“人帮你叫过来了,你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下场戏就要开始了,你要不要赏个脸?”
段胥愣了愣,想到赵阿嫂还等着他回去帮忙,就慌里慌张地摆手。
“有什么事,让他们俩去就行了。小四小五,赵阿嫂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我把他留下帮忙了。”
小四看着他们两个,坏笑起来:“阿宁姐姐,你怎么不邀请我们看你的戏呢?你偏心!”
阿宁顿时红了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我哪场戏你们两个没看过?”
“再不赶紧过去,小心赵阿嫂骂你们!”
小四小五笑嘻嘻地走了。
段胥被她拉着,走到戏台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