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带着他们走到已经收拾好的屋子,说道:“几位道长,实在抱歉,这附近也只有这间屋子还能住人了。”
千萤点点头:“没关系,有这一间屋子已经很不错了。”
这屋子陈旧,看起来不少年头,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李岳应该是下了真功夫。
千萤又问了一遍白天问过的话:“这城里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
这爷孙俩说的话不可全信,所以她需要从别的人那里打听消息。
李岳露出一个慈祥的笑:“谁知道呢……也许还有吧。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不经常出门走动,将自己家附近的一块地圈起来,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也能自给自足。”
濯缨疑道:“你既不常出门走动,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口呢?”
李岳沉吟片刻,解释道:“今日是我家公子的忌日,我又没什么好东西能孝敬给他,只好忍着害怕,想出城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没想到就恰好遇到了几位道长。”
千萤问:“既然是公子,应该很年轻吧。他是怎么死的?”
李岳想到自家公子,神情有些悲痛:“白家十年前是城里的大户人家,我说的那位公子就是白家的小少爷。他不顾老爷反对,娶了一个戏班的女子做少夫人。他们两情相悦,婚后生活也算琴瑟合鸣。”
“七年前,小少爷在府中办生辰宴,还请了少夫人从前所在的戏班来唱戏。也不知为何,就在那日,那只鬼突然横空出世,灭了白家满门,连着戏班也一并遭殃。幸好我那日出门采买东西,不在府上,这才躲过一劫。”
他这些话前后逻辑都对得上。
不过无缘无故的,段胥灭他们家满门做什么?
“你说的戏班,可是他常常在旁游荡的那个?”
李岳点头:“正是。”
这就怪了。
从戏班的种种迹象来看,段胥应该很在意这个戏班才是,又怎么会连戏班也一起灭了?
难不成,是他蒙蔽他们的手段?
千萤走出屋子,抬头看着半空。
还有这堆叠起来足以压一城的怨灵,光是白家满门和一个戏班还远远不够。
李岳被千萤看得有些发毛,试探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几位道长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逃也似的走了。
沈初黯永远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看着正在沉思的三人,问道:“就一张床,怎么睡?”
莫愁在千萤脑海中接话道:“当然是你和我阿姐睡床上,其他人睡地上咯。”
虽然这话沈初黯听不到,千萤还是恼羞成怒道:“你不说话会死啊?”
莫愁:“会!自从上次耗损太过严重,这么久没说话,我都快憋死啦!你不和我玩也就算了,话都不让说?”
千萤的灵体用手指敲敲她的脑袋:“只要你悄悄的,说什么都可以,可别把声音放出来害我丢脸!听到没有?”
莫愁跑得飞快,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这得看我心情!”
“你们在说什么?可以让我旁听一下吗?”沈初黯忽然问。
千萤愣住,抬头看他:“你能听到?”
沈初黯笑道:“有时候听不太清。”
“为什么?”千萤问。
沈初黯敛了神色,答道:“不知道,只能听到你的。”
千萤忽然有些崩溃,那她以后如果在心里骂他,岂不是都要被听到了。
“莫愁,我是不是该好好修炼了。”
莫愁毫不留情地说:“你还是别修炼了,修了还不如不修呢。更何况,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心里骂他,你夸夸他不就行了。”
千萤哼了一声:“我夸他,更不想让他听见。”
她默默地想,以后还是不要再想关于他的事了。
莫愁又道:“放心吧阿姐,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只有你识海中有较强灵力波动的时候,还有你骂他骂得太狠,被他感应到的时候……才听得到。”
“……”
“莫愁,你从我有记忆起,你就一直跟着我。你明明是冥界的引魂灯,却为何认我为主?”千萤仍然笑着,神色却异常平静。
莫愁像消失一样没了声音,半晌才道:“冥界怎么样,其实都与我无关。我不是冥界的附属物,自然想认谁便认谁。”
“阿姐是在怀疑我?”她声音有些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千萤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当然不会怀疑你。你与我相伴百年,又多次救我,我早就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可上一次你为了救我,身受重伤。你不是冥界的附属品,可也不是我的附属品,不必为了救我以身犯险。”
莫愁一扫刚才的阴霾,笑起来:“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
千萤满意地点头:“你已经可以化形了,想出来玩吗?”
莫愁猛地摇头:“不要!我才不出去,能和阿姐一直呆在一起,就很好。”
......
第二日一大早,李岳就来敲他们的门。
“几位道长!出大事了!”他语气急促,喘着粗气。
尘归雪第一个从房间里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