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雪山之巅,崖顶两侧垂落两条结冰的锁链。
悬挂在锁链交汇处的少女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热烈而滚烫的血液溅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染红了四周皑皑的白雪。
她将手中那朵曼珠沙华握的更紧了些,然后抬头望向崖顶那株高山雪莲。它高贵典雅,冰清玉洁,却还是不小心染上了斑驳血迹。
强劲的鞭风不断地落在少女孱弱的身躯上,鞭鞭入骨。打神鞭打神,而她,不过是妖身。
她很快就皮开肉绽,连内里的骨头都清晰可见。
施刑之人似是不忍,颤声问:“你可知罪?”
她受此重刑,却一声未吭,直到想开口说话时,才察觉到自己满嘴的血腥味:“我有何罪?”
“违逆天意,妄图逆天改命,其罪当诛。七十二道打神鞭,可曾让你心生一丝悔意?”
她抬眼望天,清澈干净的眼眸中盛满了倔强:“世人都说天意难违,可我偏不信邪。”
神会吻你,前提是你必须膜拜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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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已至,窗外还簇簇地下着雪。
院子里的花已经开了,在雪花的衬托下鲜艳如血。
千萤从睡梦中醒来,身上汗津津的。
她又做这个很可怕的噩梦了。每次梦到此处,她都会惊醒,可时间久了,竟有些习惯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托着脸坐在窗前,眼里满是惊奇的光。
她还从未见过那么多花。
“阿姐,有人来了。”
她右手提着一盏灯,灯芯跳跃着一个人形的火苗,正随风而动。
火苗发出的声音传递到千萤的脑海中,她连忙隐藏起自己的四只耳朵。
千萤小跑到门前,快速拉开门,口中喊道:“蔻儿姐姐。”
蔻儿穿着一件白色的斗篷,上面落满了雪。她伸出手,拍掉肩膀上的雪花。
她笑着摸千萤的头发,“姑娘,该梳妆了。”
千萤皱起眉头,委屈道:“已经练了三个月,我的舞技还是那么差,可离娘还是让我去献舞。”
三个月前,她独自一人从极北雪域来到京城。
京城的市集很热闹很繁华,她提着手里的灯走在街上,看得眼花缭乱。
原来这就是她不曾见过的人间。
千萤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在一家卖冰糖葫芦的摊铺前,彻底挪不开眼睛。
“这个串起来的东西是什么?”
她拿起一串放进嘴里,然后眼睛都瞪大了。
人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不像极北雪域,除了干草还是干草。
她吃的多,摊铺老板瞧着也高兴。
最后,老板朝千萤比了一个手势,提醒道:“姑娘,一共五十文。”
千萤愣住。
她竟然忘记人间买东西需要钱,只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老板见她迟迟拿不出钱来,像意识到什么,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四周聚拢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几个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上来拿人。
忽然,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挤出人群。
“让我瞧瞧,怎么个事儿。”
老板瞧见她,脸色缓和了几分。他指着千萤手里的糖葫芦木签,说道:“这个小姑娘,好像没钱。”
离娘朝千萤看去,眼神瞬间亮了一下。
她精明的眼珠转了转:“不就是几串糖葫芦嘛,这么着,我可以帮她付。”
离娘凑上前,抓住千萤的手臂,亲切热络道:“你有家人吗?”
千萤摇了摇头。
离娘面上作关切状。“一个姑娘家,在这京城既没钱也没家人,可怎么办呢?”
她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吧,我帮你把钱付了,然后把剩下的糖葫芦都买下来送你。你呢,就跟我回去,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千萤听说还有糖葫芦可以吃,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一路吃着糖葫芦,跟着离娘来到了花间楼。后来听蔻儿说,花间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没来过人间的千萤不知道青楼是做什么的。花间楼的人也因为她从不反抗和逃跑,所以对她还算不错。
这三个月来,离娘一直很努力地想教会她跳舞,为的就是今天。
但千萤对练舞似乎不感兴趣,只一味地求着蔻儿给她带些人间的话本来。
蔻儿扶着千萤在梳妆台前坐下,随后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舞技不好,不一定是件祸事。姑娘今天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千萤想起楼里的姑娘们关于最新流行发髻的讨论,迟疑道:“我想要……双耳髻。”
她的耳朵不在,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蔻儿梳发髻的手艺很好,传闻中复杂非常的双耳髻很快便梳好了。两只发髻细长细长的,其中一只微微向前弯曲。
蔻儿还分别插了两只发钗在上面,像极了她两短两长的耳朵。
千萤欢喜极了。
“蔻儿姐姐,今天献完舞回来,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梳吗?我想学。”
蔻儿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发钗划破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