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霍今山有一句没一句聊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姑娘，姑娘。”
小童抱着被子摇醒我，将一碗温热的汤药放在桌上。
“等药凉得差不多姑娘就可以让小侯爷服下，伤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小童检查了下霍今山的伤势，替他换了药后缠上细布，西南的夜比京中冷得多，我拜托小童再给拿一床被子来时，小童却板着脸上前来给我把脉。
“姑娘是自幼怕寒？”
“不是呢，应······”“大概是俩三月之前开始。”
我转头，霍今山强行从床上坐起，示意小童将汤药端过来。
“若不是体寒，就还需等师父回来给姑娘再瞧瞧。”小童正襟危坐，一边与我说话一边盯着霍今山喝药。
“嗯。”
霍今山眼都不抬，抬着碗“吨吨”几下喝完了苦涩难闻的汤药，将碗递给小童后侧头看向我道：
“药喝完了，你去房中睡吧。”
我摇摇头，将被子裹在身上后躺倒在床边的地上。
“要照看你啊表哥。”
“你睡得可比我熟，如何照看我？”服下药后他的精神似比先前好多了，都有力气开玩笑了，圣手神医名不虚传啊。
“睡你的吧，话说那么多不利于伤口恢复。”
“这就叫话多，那沅沅你岂不是比夏天的蝉还要吵？”
我翻了个白眼，干脆堵住双耳不再听他说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霍今山说得对，我脑袋沾上枕头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困是真的困，冷也是真的冷，我夜里几次被冻醒重新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后再次入睡，迷糊之间感觉身侧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靠近，我想着许是小童又拿了什么东西进来，就往那边靠近了些。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小学三年级的我站在老家的二楼小阳台上，旁边是还冒着鼻涕泡的傻子堂弟。
“你输了。”堂弟咬着辣条含糊不清，我瞥了他眼，从鼻子底下发出一声冷哼。
“愿赌服输。“
我和堂弟还在小学的时候唯一的消遣就是抽乌龟，前几天我才输出去了本地摊奥特曼图鉴，今天赌打大了，输的人要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去。
我抓紧栏杆跃身从小阳台跳下去，阳台不高，平常没大人看着我也经常爬高上低，就压根没在怕的。
但我那个冒着鼻涕泡的胆小堂弟惊呆了，他没想到来真的，赶紧上前来抓我。
堂弟是个扁平足，平地摔他一直可以的，不抓我还没事儿，一着急自己先跌了个大马趴不说还推了我一把。
感谢小堂弟送出精彩一推，我也跌了个狗吃屎撞到树干上。
恍惚间来到面前的人突然变了模样，我记忆中当时是我妈听到堂弟的哭声赶来提着昏迷的我回家，但面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
“冬嬷嬷。”
“公主，公主！”
我一骨碌从地上坐起，冬嬷嬷放开了牵着的小男孩蹲下身看我，她摸摸我额头上撞出来的大红包。
“嬷嬷轻点，疼。”
听到我说话一旁的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这个模样和我记忆中的表弟重合在一块儿，实在是吵得人脑仁疼。
“我摔跤我鼓包你哭什么？”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摔跤呜呜呜呜呜。”
冬嬷嬷见我没事连忙去安抚嚎啕大哭的男孩，我无语，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的眼泪算什么，是能治疗我脑袋上的包还是能不让我摔跤啊。”
男孩停止哭泣，冬嬷嬷转过身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拍拍身上的灰，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很拽的姿势对那个男孩说道：
“做个男子汉，遇到事情哭是不顶用的，只会哭的话什么都保护不了的！”
男孩怔住了，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他嘴巴微张定定地看着我，似是在思考那番话的含义，片刻，他重重点了点头。
“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