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怕你在学校受委屈?笑死我了这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国庆假期稍瞬即逝,林诗诗的生日派对上季林熙喝多了酒在跟姐妹几个分享国庆假期的生活。
不怪林诗诗这么惊讶,在傅渠年的心目中,她一直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乖乖女,出了家门就怕她吃亏。
这会儿,“乖乖女”输了游戏,面不改色地拿起瓶啤酒一口闷。
这点酒对她来说如同喝水,真实的季林熙跟傅渠年知道的完全相反。
自己是不被父母期待的小孩,江燕琴预产期的时候正在跟季崇山办离婚手续。在她出生后,季崇山见是个女儿就不管不顾,拿了离婚证后就消失了。
江燕琴则带着她再嫁,次年生了个女儿。
继父是当地公务员工资福利不错,家里又只有两个女娃娃,所以前几年季林熙过的还不错。
直到后来,江燕琴又生了个儿子,恰时有一股攀比风掀起。继父和江燕琴勒紧裤腰带送弟弟妹妹上课后辅导课以及特长培训班,渐渐忽视了季林熙。
到了她中学期间,继父因为作风问题被辞退,家里全靠江燕琴一人赚钱。两人商量后,决定让季林熙初中后就辍学打工补贴家用。
那晚,江燕琴含着泪跟她说家里的不容易,希望季林熙可以体谅她。
家里处境是比不上往日,可去年妹妹生日的时候脚上多了双名牌鞋。季林熙偷偷上网查过价格,整整五百块,是她脚上那双鞋的将近十倍。同样是女儿,江燕琴的天平习惯性偏向妹妹,憋了很多年的苦楚在那一刻爆发。
为了能继续上学,初三那年的寒假,季林熙以去朋友家写作业为借口,顶着寒风在景点摆摊,靠卖气球、卖手工饰品赚了人生的第一笔三千块。
中考的暑假,她跟家里说找到一个服装厂的工作,拿着行李搬出家里,实际却是在努力赚她高中的学费。
因为年龄限制,她赚钱的渠道很有限。几乎都在摆地摊,早上做准备,下午出摊一直到凌晨。
七八月的天酷热难耐,下摊的时候衣服全被汗湿,跟刚掉进水里一样。周围的摊老板看她一个小姑娘赚钱不容易,还告诉了她很多躲城管的小妙招。
摆摊生活逐渐熟练,季林熙趁又想了个小孩子喜欢玩的套圈游戏。
一个暑假下来,赚了一万五千块。
离她最近的摊老板是个憨厚的大娘,以优惠价把自己空着的老房子租给了季林熙。除了学费和半年的租金,还剩五千的生活费可以撑到下个假期。
九月开学,季林熙顶着一张黑不溜秋的脸去报道。每逢周末都会刻意花一天的时间继续摆摊赚些钱打给江燕琴。后来满了十六岁,在工作上也少了很多限制,她更是一天做三份工作每天只睡五小时,在暑假第一个月内赚了两万块。
日子虽然辛苦了些,但她很享受这样没有弟弟妹妹的欺负和母亲继父的责骂的平静日子。
直到七月底,她走在街上被继父撞见。
星期四,嫌少有厂子放假,出于好奇,继父尾随了季林熙一天,自然也知道了她正在做的事情。
碰巧那天是七夕,季林熙靠卖花赚了一千多块,而她每个月打回家的钱总共都只有一千,继父起了贪念,叫上江燕琴和一儿一女来这抓“现行”,站在孝顺的制高点上,要求季林熙每月给家里打五千块。
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女儿在大女儿面前作威作福,江燕琴则唱着红脸,握着季林熙的双手边哭边说心疼女儿,每个月打四千块就够了。
季林熙以前没少被所谓的亲情绑架,但这会儿连续工作了一天早已头昏脑胀,思维近乎麻木,她看着这四个人,冷声拒绝。
不料,他们不知在哪打听到她在沅城一中上学的事。以家长的身份联系到班主任,说要给她办理退学。季林熙红着眼去找他们,却换来不仅每个月打五千块给他们,还要将已有储蓄全部交出去的的条件。
季林熙知道,如果自己答应这个条件,将一辈子都被他们所控制。心灰意冷下,她将希望寄托在十六年只见过五次面的生身父亲身上。
而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
她买了去燕京的火车票,找到季崇山在燕京的家,却得知先前房子的主人早已搬走了,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接电话的是季崇山的前秘书。
“季总这些年一直有服抗抑郁的药,前两年公司破产,他一时想不开就走了,他走之前对你一直很愧疚,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和地址,让你遇到困难去找那个人。”
一阵掌声响起。
“熙熙你太牛了!”林诗诗对季林熙的酒量连连称赞,她跟季林熙虽然投缘但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她以为跟自己一样,这是季林熙平时喝酒寻乐时练出的酒量。
江骋则在旁边拍照记录,提议大家来张合照。晚上,几个穿着动物战服的“野人”出现在各自的朋友圈。
季林熙习惯性屏蔽母亲继父弟弟妹妹,还有傅渠年。
前者是因为保护隐私,后者是怕,怕对方知道她其实也没有那么乖。过去经历的种种摆在这,她不可能长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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