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舒的目光下,小女孩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又不知从哪离开了。
。
浓重的月色下充斥着潮湿的味道。
小丫头从柴房的一个狗洞口溜了出来。
洞口很窄,但容纳瘦小的她却是足够用了。
她看了一眼厨房,屋子里的几个人在那喝着白酒,而厨房里的妇人正忙前忙后给他们张罗着下酒菜。
小丫头忽然低下头来。
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一生。
她的名字原来叫赵引娣…可是自己上一世却不知道呢。
赵引娣就是上一世的小拐子,
只活到了25岁。
而自己那麻木的一生,均来自于这个屋子里的几个畜生。
再过不久,自己就会被她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奶奶,亲手卖给来到这里做交易的人贩子。
而那个在她出生时便已经逃跑的娘,也是那个男人七年前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
上辈子被卖时赵引娣还小,所以对这段经历并没有什么印象。
或许曾经她还对老天希望过,
也许自己只是一不小心被人拐走的。
她的亲人会是爱她的…
“小贱种哩不去帮忙洗菜,在这偷懒嘞!”
一道厉喝声从背后传来。
葛招娣低头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赵引娣,随后从旁边随便拿起一根鞭子,重重地敲在她的后背上。
被打中的小丫头向地上一栽,头部撞出了个口子。
“哼!”葛招娣对她不满的嗤了一句。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就只晓得吸我们赵家的血!如果不是你娘早跑了嘞,非要叫她赔我们赵家十个八个孙子才好哩!”
赵引娣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看,额头上的伤口流淌下几注鲜血。
下一刻,葛引娣又抬脚对着她身上踹了一下。气得扔下木棍,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矮小又瘦弱的小丫头静静躺在地上,炎热的天气里,屋院里没有一点风,热气似针扎般钻进毛孔里,血液顺着地板渗透进深处,赵引娣捂着头上的伤口,心里涌动出疯狂的恨意。
*
也许是最近杨舒的表现很乖顺,这另标子几个人逐渐放松了警惕。
破烂而狭小的柴房被安置了床和桌子。
标子气喘吁吁地随意丢开手中的女人,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头也不回头的捡起地上的裤子穿上。
杨舒睁着眼睛,呆滞的目光看向房梁上方。
标子穿好衣服回头,看见她这幅样子,显然已经习惯。
他亲了亲她光滑的皮肤,一双猥琐肿疱的眼睛流露出满意的色泽。
随后直接打开柴房门走了。
暖煦的阳光从屋外照了进来,杨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赵引娣拿着馒头和水艰难的跨过台阶走了进来。
她看着床上的女人,没有说话…
良久,杨舒终于道:“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么。”
空气里安静一片。
忽然,赵引娣趁着将馒头塞进杨舒手里的功夫。
她轻轻在她耳边道:“三天后,你就能走。”
杨舒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旁边的小丫头,她扎着两根麻花辫,嘴角挂起的笑容透着诡异。
下一刻,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但是,你要发誓——必须带我一起!”
赵引娣带着红血丝的眼底闪动着疯狂,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
杨舒同她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重重地点了点头。
——
三天前村子里死了一位白寿。
天气炎热,尸体放不得久。
那户人家选了今天下殡。
村里家家户户都要派男丁前去挑担上香。
老赵出门前和老娘交代了两句,葛招娣看了看柴房的方向,对他担保道:“娘额晓得嘞,放心吧!”
老赵这才又提了瓶酒,头也不回的往外离开了。
杨舒被关绑在柴房里,听见外面的动静。
心里紧张忐忑。
葛招娣叫住赵引娣,让她去挖野菜。
赵引娣拿起旁边的竹篮子,直起脖子后抬头看了看她,同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小贱种!天天那个鬼样子哩也不知道是给谁看!”葛招娣在后面对着她的背影骂道。随后又瞅了瞅柴房,嘟囔道:“一个两个的千金少奶奶,还要我这个老东西来伺候你们!要生不出来男娃!你们哩就等着死吧!”
杨舒听到赵引娣走了之后,紧张地呼出一口气,对于葛招娣的怒气充耳不闻。
她也明白,对方明明只是一个才不到六岁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和胆子陪自己逃跑。
但这次的确是个时不再来的好机会。
杨舒攥紧了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时间一份一秒地过去。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循着蜡烛的点燃,整个老房子泛着昏晕。
这大抵是极为安静的瞬间吧。外面已无任何声响,墨蓝通透,方才的点点星光纷纷也全都消失不见。高山草地木屋间,仿佛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