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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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花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里多少天了,这不是她待的第一个地牢,或许也不会是她待的最后一个。
有时候这个年轻的女孩甚至会想,那个夏季见过的璀璨日光,是不是她平生最后一次接触太阳?
当时她可预料不到这个,如果早点知道以后会失去自由,被寸雨楼抓住,那多大花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踏进虞州半步,也就不会被抓住,不会连累白白。
但多大花终于还是体会到娘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可怕,体会到娘不得已丢下她的无奈和痛苦。
娘还活着吗?多大花每次想到这个问题都会不自觉地颤抖。
答案早就盘旋在她心底,像一片寒冷的阴影。
又一次,地牢的入口被打开,多大花没有抬头,早就失去观察或者咒骂来人的兴致。
直到那双藏在白袍下的鞋走到栏杆处,钥匙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牢门向外推开了。
幽灵一样的存在踏足了囚禁多大花的牢笼,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中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多大花讶然地瞪大眼睛,还没来不及发出任何疑问,就被点了穴扛出地牢,眼前一花,瞬间到了道袍外面。
“你是谁?抓俺干什么?”
虽然白袍人很快就解开了她的穴道,但多大花还是不敢放松戒备,警惕地向后退。
白袍人却轻笑了一声,掀起兜帽,露出一张她极其熟悉的脸。
“是我,大花,我来救你了。”许久不见的少女说。
多大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声音都飘了:“白白?!
“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你……是寸雨楼搞的鬼吗?是易容?骗俺的?”
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祝云扬了扬眉:“我不认为当时老柳能透过帷帽看清我的脸,后来我直接逃走了,他连副画像都画不出来,何况是易容?
“至于我的武功——多亏了你的地图,我进了祐王陵,又成功学会了里面的秘籍,这才拥有了高深的内力。”
她又说了几个两人相处间的细节,多大花心里的怀疑终于消失了,女孩猛地抱住祝云,激动地喊:“你变得好强啊!白白,太好了!俺出来了,太好了!”
祝云被摇得笑起来,好半晌,等多大花冷静下来,她才道:
“对,我已经变强了,而且当年抓走你的老柳、还有和寸雨楼里应外合覆灭天水孟家的马羽,我都不会放过。”
“你知道马羽?”多大花疑惑道,“那个坏家伙偷袭过你?”
并非如此,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和和和和和]对祝云有恩,又委托她帮忙,祝云当然要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调查清楚。
当年马羽以一苇大侠的后代身份投奔天水孟家,孟家人遵从老祖遗训悉心招待他,他却暗中偷听机密,将祐王陵地图的秘密出卖给寸雨楼。
一夕之间,整个天水孟家覆灭,当时孟方红拿着那只祖传机关盒,以毁去机关盒为要挟,才成功从寸雨楼的包围下逃出去。
直到几年后,寸雨楼才根据她的尸体发现孟方红生了一个孩子,推测出多大花的存在,放出流言,吸引多大花来虞州。
老柳、马羽、寸雨楼,祝云都不会放过。
*
屋外忽然刮起了大风,草被吹得仰倒,门窗啪啪作响,漆黑的大地上,两个人影周围的线条也被吹乱了,为首者脸上的重重纱帘舞动着,她浑然不在意,沉默地走进房间。
“第二张纸条出现了?”缄默女子身边的白发女童道。
“不错。”
屋内的人摊开手,只见与上次完全一样的纸条上写着:“屠我孟家之仇,将以血还之。”
以血还血,本是寸雨楼的招牌名言。
屋子的主人凝重道:“这次的纸条直接出现在了我们的任务公告上,而在纸条出现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了外来者。”
“楼主已听闻此事,将吾等派来协助你们。”白发女孩说。
屋中人眉宇中愁色不减,又低声叹了口气:“当时毒尸老柳就在附近,人都快吓傻了。”
可那个神秘的潜入者并没有动手,因为现在还没到二月十五。
“要是真让那个为孟家报仇的人在二月十五那天,成功杀了毒尸老柳,寸雨楼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抬起头来?”
屋主道:“辞盈,石鲤,你们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他杀掉老柳吗?”
生有重瞳的杀手想了想,拔出手中长剑,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将那个潜入者杀了?这谈何容易?能骗过当时楼里上上下下所有的杀手,这个潜入者的轻功绝对不容小觑。”
辞盈默然不语,她旁边的石鲤则道:
“重瞳者的意思是,我们先杀了老柳,这样潜入者就没办法杀掉他了。”
毕竟人不能死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