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修然见谢烟客已然发怒,便索性松了手。
怀归看看谢烟客,又看看言修然,忽然说道:“你过来,我悄悄地对你说。”
谢烟客心中生疑,见他虽然是个小孩子,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手里捏着一只小鸟的脖子,玩具一般捏在手里,愈发觉得奇怪。
他与怀归对视片刻,又看向他手里那只小鸟,竟觉得这小孩年纪虽然不大,却是阴森可怕,忽然就不想听了。
谢烟客朗声到L:“你这小孩,有什么话,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说么!”
怀归往言修然怀里一靠,继续捧着他的小鸟玩去了:“不听算了。”
谢烟客喜怒无常,本就心烦,忽然被这小孩这么一惹,猛地伸出一只手抓向他领口,厉声道:“让你说便说!”
言修然一手抱着怀归,一手按在谢烟客猛地提起的那只手上,冷冰冰地说道:“前辈这是仗势欺人?”
谢烟客早不将这傲慢少年放在眼里,眼看从未听过他的姓名,长得又偏生与他一个故人相似,然而他这位故人已经死了多年,他想起来便是来气,索性也不看陆小凤的面子,运力就向那少年手臂震去!
依着他往常的经验,他这般一震,这名叫一青的少年怕是早已被掀翻,摔个粉身碎骨了。
然而言修然却在板凳上坐得稳,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按在谢烟客手腕上,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两人正僵持不下,陆小凤忽然伸出一只手,在谢烟客肩上轻描淡写地一拍,笑道:“前辈,找人要紧。”
说罢,看一眼言修然道:“我这位朋友,性格古怪得很,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谢烟客行走江湖多年,性格古怪的见的多了,似这青衣少年这般的,倒并不算如何古怪。
谢烟客原本找不到人,不该与人在外逞能,可这青衣少年确实将他惹恼了,如今这般怕是在武林后辈面前抬不起头来,索性对着那少年便一章冲出,当即稳坐不动,与他过起招来。
谢烟客这一掌打出,陆小凤当即就急了,欲要相助,却被花满楼拦住。
只见谢烟客出手速度奇快,当即便将言修然打得不断后退,心中不禁得意。
他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年轻人,因而也不使出十分的力气,只逼得他不断后退,末了一套打完,悠然停住,一掌劈在离那少年头顶三寸处便稳稳停住,眼看对方败落下风不断回避,心中颇有得意之心。
谢烟客原本正要出口教训这小兔崽子,谁知再看时,那小子眼中的神色却猛地变了,竟似是一个小孩子般欣喜高兴,竟忽得一动,猛地打了回来!
谢烟客自己的内力功法乃是独门独派,从不外传,可眼前这少年竟猛地出手,将他方才那打的那一套武功学得一模一样打了回来!
不仅是动作相仿,竟连运力运气也殊无二致!
然而他只打了两下,坐在他身边那个“二白”猛地出手,死死拽住他一只手,厉声道:“别玩了!”
谢烟客眼睁睁看着那少年原本正是兴奋高兴的模样,被这般一吼,竟似个小孩子做错了事一般,登时吓得一缩脖子,蔫了,也不敢再打谁,只乖乖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也不抬头了。
谢烟客原本还欲要和他打,然而却见他委委屈屈坐在板凳上,怀里抱娃娃似的抱着个小孩子,一双可怜兮兮地大眼睛时不时一抬,看看那个“二白”,一副生怕他生气的模样,当即心里觉得和他斗下去也无趣,索性不回手了。
陆小凤连忙站起来,对着谢烟客一行礼,道:“晚辈还急着赶路,就此告辞了。”
楚留香也随即起身,拽着言修然一只手硬送他上了马,转身对着谢烟客一作揖:“多有得罪,就此告辞。”
一行六人个自上马上车,当即绝尘而去。
谢烟客依旧坐在板凳上,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有什么着急的。
他摇摇头,心想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该再去惹事。
他正准备走,忽然看见椅子下面掉了一只小鸟,正是方才那小孩子一直握在手里的。
谢烟客心想,这小孩丢了鸟,怕是要伤心了。
他从地上捡起来一看,见那鸟早死了,翅膀也已经断了,只身上还留着人的体温。
真是奇怪。
谢烟客心想。
把只死了的鸟攥在手里,这孩子莫不是有病。
谢烟客摇摇头,也不再多想,向大道另一边去了。
楚留香一行人到了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暮色一点点占据了天空。
楚留香原本想同陆小凤商量着在何处住下,却不料陆小凤十分疏离。
楚留香说:“陆兄,我等在此歇下可好?”
陆小凤淡淡道:“随意。”
一行人进了客栈之后,陆小凤却猛地将剑往桌子上一扔,就此坐下。
楚留香头皮当即就是一麻。
陆小凤扶着花满楼坐下,看着站在一边的四人,悠然道:“修然,你和楚兄既然有急事要做,若是不想同我们说清楚,那我们就此别过。”
花满楼叹息一声:“你这是做什么?他们不说,自然有他们的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