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言出必行。
楚留香从不失手。
但是带着抱着娃的言修然从院子里出来以后,楚留香精疲力尽地看着一院子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一瞬间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楚留香拿着剑,苦笑道:“小公子,烦请把孩子给这位谢先生抱着,我真的需要你帮我了。”
谢孤帆一看这架势,直觉觉得自己死定了。
比起现在即将被万剑穿心,他怕是还不如刚才在西苑被一刀毙命呢。
为了活命,谢孤帆着急地说道:“少爷,打群架要使琴!”
言修然漠然看着他:“不会。”
楚留香:“……”
谢孤帆抱着怀归,冲到屋子里取了一张琴出来,硬是塞到言修然怀里:“用这个!”
言修然抱着琴,啪叽一巴掌打在琴弦上,诚实道:“不会。”
然而已经来不及等他回忆起来如何使琴,站在最高处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数十个黑衣人如同拉满弓的利箭,向他们疾冲而来!
楚留香拔剑迎上,谢孤帆吓得躲到言修然身后去,至于言修然,他愣愣地抱着一张琴,如同个孩子抱着玩偶。
眼看黑衣人已经冲了过来,谢孤帆推他一把,急道:“弹呀!”
言修然伸手一触琴弦,横着琴一把瞎抓,发出古怪而又刺耳的响声。
那群黑衣人显然之前被他拿琴打怕了,此刻连忙出剑招架,空中乱打了一阵以后,意识到他根本不会使了,如今抱着琴无非是信手乱弹而已,连忙冲上来就要夺琴。
言修然这人,死倔,到了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和他抢。
你跟他抢个冰糖葫芦,他能把你揍到残废。
黑衣人不抢还好,他也就傻兮兮站着发呆,等楚留香精力耗尽了,自然如同瓮中捉鳖。
奈何这一抢,他就急了:“这琴是我的,你们不能抢东西,不好。”
那几个黑衣人哪里会听他讲好不好,只想快点将他抓住,这么一夺,言修然便急了,死死抱住琴不肯撒手,手指慌乱之间在琴弦上一拨,登时爆炸一般迸发出大力来,立刻将同他抢夺的几个人齐齐击飞!
楚留香犹自苦战,忽听身后琴声一响,直觉不对,连忙转身,只见那琴声如同利刃,竟i裹挟着大力向他冲来!
好在他身手迅捷,横剑便挡,然而那琴弦波动犹如驱鬼,竟登时将他手中长剑削做两截!
楚留香惊得连忙横身躲避,只见那琴波削断他一缕头发,竟硬生生将他身后那黑衣人的脑袋削做两截!
这般内力惊人的琴声他从未见过,急眼了便看向言修然,只见他平静地站在正中间,低着头,对着地上被击飞的一个黑衣人道:“抢别人东西,不好。”
楚留香心中暗暗吃惊,原来这小少爷虽然琴法了得,却是不会使,如今信手乱弹,那琴声有又快有钝,他只是信手乱弹,却敌友不分,才不管打到那里,这么一来,岂不是连他楚留香都要遭殃。
这小公子年纪这样轻便如此了得,长大以后岂不是少有敌手。
楚留香眼见这帮黑衣人定是不许他们离开,索性道:“小公子!”
他一喊,站在门边的言修然转头看他,木偶一般木然站着。
楚留香道:“你弹琴,快!”
言修然道:“不会。”
楚留香急了:“管他会不会,你胡弹就是!”
这孩子内力惊人,这般一乱弹,怕是只有轻功极强的人能躲过一劫,既然如此就让他弹,这一院子黑衣人自然不是敌手。
楚留香喝道:“你弹,用尽全力弹!”
楚留香让他弹,他就真的弹,楚留香让他用力,他就真的用力,只见他用力信手一拨,力道竟大得惊人,那极有韧性的琴弦竟在他手下齐齐断裂,铮鸣一声,发出极尖锐令人难以忍受的声响。
言修然骇然看看断了的琴,显然没料到自己手上力气这么大,忽然沮丧起来。
楚留香原本等着他这一弹满地杀手都要死绝,却不料弦断了,只一阵琴波送出,登时削断了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梧桐树轰然倒塌,发出巨大的声响,激起无数飞尘。
黑衣人纷纷躲开,一时间院子里黑衣翩飞,如同满院乌鸦四处惊飞。
言修然见自己抓断了刚到手的琴,忽然伤心起来,抱着断做两截的琴孩子般地难过起来,任由楚留香怎么喊他都不应了。
就这么短的时间里,院子里的黑衣人越聚越多,很快就从最开始的十几个到了五十多个,无数黑影密密麻麻站满了屋顶,如同乌鸦一般把这里围了个严实。
眼见言修然的琴断做两截,剑又尚未出鞘,数十个黑衣人从墙上一跃而下,成环形向他围去!
言修然一抬头,见东西南北都被鬼影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陷入困境,下意识要退,却是无路可退。
楚留香欲要相助,奈何鞭长莫及,哪里顾得及。
就在此时,盛夏炎热的风中,忽得一缕寒风至,将明未明的晨光中,密集无路的黑影里,一个白影忽然翩然闪过,如同飞鸟点水般轻轻一掠而过,等人看清他早已站回墙头,一袭白衣白得纯粹,漠然站在高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