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夷回京之后仍是军务繁忙,姜图南除了晚上去他房里给他上药外,几乎见不到他。
这可真是太好了!
看样子李楚夷待不了多久就要离开皇都,届时自己趁机偷渡苗疆,找到斥澹先生为自己治病,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也别想管束她喽!
坐在马车上的姜图南如是想到,心中暗暗欢喜。
忽然,马车晃了两下,嘭一声停了下来。
姜图南掀开帘幕问小兰:“发生何事了?”
外面人群熙熙攘攘,街道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姜图南坐在车上什么也看不见。
小兰回头道:“郡主,我下去瞧瞧。”
姜图南拉住她:“别去了,换条路吧。”这里人太多,下去并不方便。
小兰点了一下头,站起来往远处眺望片刻,又坐回来与姜图南说:“怎么好像是江北军?”
江北军不就是李楚夷的军队么?姜图南想到。
“改道吧,别耽误与方丈会面。”她说。
了无寺香火旺盛,里外人流如织,好在姜图南与方丈熟识,并未等候太久便与方丈见上了面。
“老衲见过殿下。”方丈年过七旬,身形老而强健,眉目甚慈祥。
姜图南合手拜礼:“方丈不必多礼,前些日子从方丈这里抄回的清心经治头疼甚是有效,图南特来拜谢方丈。”
方丈温和笑道:“郡主与我佛有缘,心诚则灵,无需感谢老衲。”
姜图南点一点头,微笑道:“方丈言过。图南另有一事想要请教方丈。”
方丈道:“殿下请说。”
姜图南往左右查探一番,确认无人后,上前低声道:“若是图南想剃度入我佛门,可需什么法门吗?”
方丈抬起眼眸看向姜图南,合掌道:“殿下之心,老衲明了,只是,入佛门者,需舍去七情六欲,待至亲如众生,待众生如至亲,殿下当真觉得自己有此心吗?”
姜图南自认待至亲如众生是她所擅长的,毕竟皇宫里那些所谓的亲人,她一个也不愿亲近;可待众生如至亲,她深知自己绝没有这样慷慨无私,她出家只是想顺利南下治病。
正想着,精舍外忽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姜图南扭头往身后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男人推门而入,身上轻甲未解,夹带风雨而来。
“在这谈什么?”李楚夷大踏步走到姜图南身侧,拉她到自己身后,漆黑如墨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对面墙壁上的“佛”字。
姜图南心惊肉跳,有种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感觉。
“太师怎么来了?”姜图南绕到他身前笑道,扯了扯被他攥住的手腕,却发现他握得极紧,压根收不回来。
李楚夷手一松,顺势揽住她腰身直接将人提到自己身侧,朝方丈抬一抬下巴:“大师许久未见了。”
姜图南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李楚夷怎么这么大劲儿,提她跟提小鸡仔似的?
不对,听这话怎么好像他跟方丈早就认识?
姜图南更好奇了。
方丈慈眉善目,饶是见到李楚夷这尊凶神,仍是泰然自若:“原来是李施主。”
李楚夷嗤笑一声:“托大师之福。”随即拉住姜图南朝外走:“回家。”
“方丈,下次再……啊呀!”
姜图南一边小跑跟上李楚夷的步伐,一边回头跟方丈打招呼,他听得眉头紧皱,直接拦腰将人抱出去。
“喂!你放开我!李楚夷你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姜图南翻腾着腿脚挣扎。
李楚夷面色沉沉,扣住她的膝弯轻喝道:“别闹,有刺客。”
姜图南闻言大惊,身上动作立时停住。
李楚夷瞧着她惊吓过度的模样,略微放松表情:“就抱两三步,到马车放你下来。”
姜图南无奈妥协,歪头埋进他臂弯,免得被人看到她的脸。
李楚夷低眼看她难得真心实意的乖顺模样,轻轻勾起嘴角,抱紧她往山下走。
李楚夷沿着无人的小径来到马车跟前,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伪装成普通侍从候在车边。
“护送好郡主。”李楚夷把姜图南放到车上,朝侍卫说道。
姜图南一落地便掀开帘子钻进去,小兰已经在里面等她。
李楚夷翻身上马,按辔道:“去吧。”
“等一下。”姜图南钻出帘子看向李楚夷,“你…你去哪?”
李楚夷多少算她半个恩人,他身上又旧伤未愈,她心里还是有一分担心的。
李楚夷望着她,轻蹬马肚走到她身边,弯下身体勾住她的脖颈,贴近她的脸道:“别怕,我晚上回来。”
他的手掌粗粝而温热,姜图南脖颈被他摸得痒嗖嗖的,她往侧面躲开,道:“好吧。”说着便回到马车里面。
微凉的发丝从李楚夷的指缝划过,最终没入车帘,他眼底的情愫愈发深沉。
李楚夷直立身体,调转马头对侍卫道:“走。”
*
李楚夷竟然派人送她到云山行宫来了,但准确的说,这里不止她一位,还有不少皇家贵女。
看这架势,皇都莫不是真的有刺客?
姜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