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梦魇,肤生黑纹。”
“我说殿下,究竟是您早有打算呢,还是真的不怕死,现在才来找小人医治?”斥澹轻笑道。
姜图南只是微微一笑:“斥澹先生,你且告诉我,这是什么病?”
“蛊,苗疆的蛊虫。”他沉声道。
“嗯,原来我猜得不错。”她竟是毫不意外,神色如常。
“殿下早已知道?”
“在书上见过相似的,只是不确定,所以想请斥澹先生看一下。”她道,“听闻苗疆蛊术非常,不知先生可会解此蛊?”
斥澹一时没有应声,半晌才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瓶,“斥澹只是苗疆的商旅,并不懂蛊术,幸而多年前救过一个苗疆小姑娘,她赠与我一瓶苗药,殿下不妨研究一二。”
姜图南接过白瓶,打开瓶塞,一种奇异的香气弥散开来,令人神志一清。她立马堵住瓶塞,收进怀中,笑道:“多谢斥澹先生。”
斥澹看向她:“郡主对此有何打算?”
“北朝苗疆人太少,我只得南下看病。然而眼下南北交战,苗疆处在南朝深处,以我的身份自然是很难顺利过去的。”
“郡主所言不假。”
“要么从蜀地偷渡,要么……剃发当了姑子,反正南北两朝都尊奉佛法,道路便通畅许多。”姜图南推开窗户望一眼,外面已然下起小雨,行人少了许多。
斥澹忍俊不禁:“郡主真要做姑子?”
姜图南瞥他一眼,抱手道:“怎的不可么?”
“呵呵,”他端起热茶来吹了吹,“只怕李太师是不许的。”
姜图南想起那两年未见的太师大人,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念头:“他当日把我从冷宫里接出来本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今新皇已经登基,他也平步青云做了一朝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留我做什么?”
“郡主好算计,”斥澹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你连大夫也不敢请,只等在下来了才敢问诊,是么?”
姜图南这才有了点表情:“李楚夷心机深沉,我的病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太师大人知道又有何妨,借他的力量去南朝抓几个蛊师,岂非易事?”斥澹今日格外咄咄逼人。
姜图南思忖片刻,正色道:“他救我出冷宫,我替他为三皇叔夺取皇位,这样便还清了,此外的事情不必再劳烦他,我也走得爽利。”
斥澹喝完茶放下杯子:“那若是殿下到苗疆治好了病症,又要去往何处?”
“我还没想这么远,但总之是不会回皇都了。好吧,斥澹先生,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您的车队也等候多时,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姜图南递给他通关的文牒,起身抬手相送。
“多谢郡主,斥澹在苗疆恭候您。”
“谢先生美意。”
送走斥澹,姜图南兀自撑伞从后街回转太师府。
往常这条路上人就不多,此时更是寥落,但姜图南倒更觉得清静,不紧不慢地沿河走,时不时地停在岸边看看鱼,十分悠闲。
然而忽然远处跑来一个蓝衣姑娘,打着伞一边跑一边喊:“郡主!郡主你些回府,太师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