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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点,她准时走到三楼西尔维诺门口。
西尔维诺门虚掩着,里面灯光昏黄,看起来是相当护眼的睡前灯光。
她敲了敲门,放轻脚步进去:“西尔老师,打扰了。”
关上房门往内走,苏晓白发现西尔维诺已换好了一件极宽大的T恤,坐在床上的一边看实体书。床的另一边给她留出了大片空间。
T恤是西尔维诺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体上并不合适,露出了大半的锁骨,好在没有滑肩。
苏晓白内心砸吧了一下嘴,觉得西尔维诺是不喜欢她的睡衣。明明她的睡衣每一件都穿起来超舒服,款式都超有意思的。
她走到床另一边,钻进被窝,愈加客气,再次和西尔维诺表示:“晚上打扰了。”
西尔维诺翻着书页,头也没抬回了她一句:“不用这么客气。”
苏晓白没打算改自己的客气行为。她对所有向自己表达善意的人,习惯了这么客气。客气才会让人觉得她尊重对方的善意。毕竟这张床是西尔维诺的,她身上的衣服是西尔维诺的,她的身体都是西尔维诺的。
她侧头看向西尔维诺。
昏黄的灯光下,西尔维诺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专注看着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的身体竟是透出一种儒雅感。
苏晓白内心为这点儒雅感鼓掌。是她一个装模作样的秘书装不出来的感觉!
苏晓白钻进被窝:“西尔老师早点睡。”
她闭上眼,准备酝酿自己的睡意。
她听到西尔维诺半响后应了一声。书本被合上,昏黄的灯被关掉。
护手霜的桃子味微弱传递在四周。苏晓白的睡意很快涌上来,转眼就进入梦乡。彻底睡着前,她最后的念头是:对于西尔维诺来说,她就是他生命中一个意外。还以为会不习惯或者抵触失眠。
一夜过去。
苏晓白的生理本能告诉她自己:快七点了,该醒了。
她颤了颤眼皮,很快睁开眼,随后看着奇怪偏转了的天花板,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天花板偏转了?
苏晓白转动了一下脑袋,随后在确认现下状态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僵住。
她确实是西尔维诺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苏晓白颤巍巍把自己的双脚从西尔维诺的脑袋处撤下,对上西尔维诺歪扭眼罩下的死亡凝视,尝试救一下自己:“对,对不起西尔老师。我不是故意用脚夹你脑袋的。”
一大早被卡住脑袋动弹不得的西尔维诺沉默。
半响后,他幽幽开口:“不是故意的更可怕。”
苏晓白哭了。
确实不是故意的更加可怕。
一双43码的脚,活生生将一个小巧的头颅给夹住,这是何等刺激的场面。
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睡姿完美,完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和别人睡觉,能睡出这么优雅的睡姿。昨晚明明什么梦都没有梦到,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苏晓白受到巨大冲击。直到跟着西尔维诺去体检,她都没能抢救回自己的意识。
医生在那儿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苏晓白嗯嗯嗯应付过去。
医生带着她和西尔维诺到一个巨大的仪器前,她还在精神恍惚。
到彻底回神,她已经穿着一身白,躺在一个仪器床上,缓缓被推进仪器内,感受着仪器自上而下的检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检测点什么东西。脑子还是身体?
封闭的空间带给人足够的压抑,好在苏晓白胆子向来大,没有半点畏惧,只是在纠结:她的行为太过嚣张,该是给西尔维诺道个歉。
西尔维诺有什么稀缺的东西么?
估计没有。他那么有钱,缺什么都会自己买。
给西尔维诺做点吃的?
她的厨艺只有孙姨的万分之一。孙姨做出来的叫日常美食,她做出来的叫生存物资。
看来看去,只能搞出一点“礼轻情意重”的。
西尔维诺活了一辈子,大概第一次醒来被人用双脚夹住脑袋。
苏晓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她被送出仪器时,脸上表情没来得及调整,惊得旁边医生忙问:“怎么了?身体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西尔维诺在不远处本是坐着的,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站了起来。
“没有。”苏晓白舒展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心死的笑,“只是觉得生活不易。”
医生放宽心,被苏晓白逗笑:“只是个体检。你身体很健康,不要慌。”
苏晓白没多说什么,毕竟医生完全没有办法和现在的她共情。掐指一算,唯有这位医生和他院长一起睡,他用双脚夹了院长头才能共情。
要不是她和西尔维诺互换了身体,要不是雇佣关系是情非得已,她今天就能因为左脚先迈入这家医院而被辞退。
换成西尔维诺去检查,苏晓白守在边上,情绪坚定,身体绷紧,看着十分贴心。
医生打趣:“很关心女朋友啊。”
苏晓白看着西尔维诺进去,语气飘忽:“不是女朋友。这是我大爷。”
再得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