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诺听到声音, 顿时意识到两人又互换了身体。
他默不作声爬起来,抬手下意识摸自己后脑勺。没摸到疼痛感。毕竟脑袋撞地板的是他的身体,而不是苏晓白的身体。
视线朝下, 他发现苏晓白躺平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简直刻满“人麻了”“苍了天”“为什么”等字样。
这次是突发互换。
第二次互换和第一次有什么共通性呢?
西尔维诺思考着这个问题,将手伸向苏晓白。他的身体这么躺在地上不是个事。
苏晓白看到西尔维诺伸过来的手,看着自己那只女式小巧又精致的手, 脸上表情很惆怅,深深叹气:“怎么会这样?”
她拉住手,从地板上坐起来, 决定将责任丢在地板上:“怪这个木地板,好好的打什么蜡。”
旁听装晕的男人很难过。打蜡还不是为了好看点,装修显得好一点。谁知道这两位进门玩鬼屋项目, 穿得仿佛出门谈项目,脚上都是没什么抓地能力的皮鞋。
就不能用磨砂纸蹭蹭鞋底板么?
男人怕破坏客人的游戏体验,不得不装作一副昏迷醒来的样子, 迷瞪瞪痛苦用手握住自己的脑袋:“我, 怎么了……你们, 你们是?”
他给自己加着戏:“啊,我想起来了。我滑倒了。那个小孩子突然冒出来,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
西尔维诺和苏晓白陷入短暂沉默。
这个滑倒的梗怎么感觉是在安抚他们两个?
话说那个孩子那么残暴的么?
男人知道面前两人的进度,觉得也确实可以直接进结局。他也从地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在身边搜寻了自己的对讲机:“对了, 你们刚才问我年份是什么意思?”
苏晓白知道进入了剧情, 松开了西尔维诺的手, 把刚才撞击后落在地上的书和地图都丢到了男人面前:“我们来自21年, 你在12年, 那个孩子来自上世纪。这栋房子最后没拆。”
男人大惊失色:“没拆?不可能。这里水电都断了,没人住的话……”
苏晓白:“你看地图。”
西尔维诺低头看了眼手,视线转向那躺着的男人。
男人顶着一头假血,仓皇查看着地图:“这。这是真的。这片都没拆!那我为什么会……这明明是我接下去负责的工作啊。”
苏晓白想着刚才西尔维诺的思路:“为什么一定要拆?孩子袭击你,想必就是为了保留下这一栋洋房的记忆。这里拥有他的童年。”
以及后来每一户住客的记忆。
就像那些相片一样,像那些充满了故事的物件一样。
这里拥有着无数人的人生轨迹,如果拆除了,便再也没有了。
四个小时的信息灌输,足够给所有来访的玩家传递一个信息:这个老洋房如果从地图上抹去,过去发生的真实故事就将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在洋房里发生的亲情友情爱情,都将随着物证的消失而无人知晓。
大部人都明白城市规划的重要性,如果不拆掉老房子,新的便利的世界就很难诞生。隔壁如此大的时尚商业中心不复存在,经济发展会极为困难。
可情感上太难接受了。
“我不想这儿拆了。”苏晓白看着这个男人,“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给市长信箱写信。”
男人:“……”12年还真有市长信箱了,而且确确实实是在工作着的,会广纳群众信息。
苏晓白提出建设性意见:“这一片拆迁也是为了经济发展对吧。只要这块地方以后能发展出新的经济模式,那完全可以不拆。”
男人愈加沉默。事实上当年没拆,确实是把这片地方另做它用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过的信封,叹了口气:“行吧,我这里有一份拆迁合同。你们在反面写点证明。我回头带出去交给上面看。”
男人强调:“我是做不了决定的。所以证明一定要是好好写,能说服人才行。”
给出了合同,他又摸出了一支笔。
好好的一个鬼屋,突然进入了写信环节。
苏晓白拿过笔,掏出拆迁合同,没煽情,没搞情感倾诉,只在后面写了一遍12年以及其后的本地市长名字。她合上笔盖,深藏功与名:“我觉得这个名单绝对够说服力了。”
男人看懂了名字,收回合同的手微微颤抖。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行了,你们先去客厅那儿。我再去找找那个孩子。和他说清楚事情。”
苏晓白点了头,从地上起来。
西尔维诺再次进入到苏晓白身体里,就站在那儿看着她一顿操作。苏晓白站起身再度感受到了高出的空气,轻揉了揉脑袋。
上次她把自己身体脑袋撞了,这回西尔维诺脑袋砸了。
年轻轻轻要撞傻了。再这么互换下去,两人脑子不保,怕是要去医院进行第二次脑部检查。
苏晓白走出一步,小心又谨慎,确定西尔维诺的鞋子没她的打滑。她朝着西尔维诺伸出一个胳膊:“西……挽住我!”
西尔维诺迟疑了一下,挽住了自己身体的胳膊。两人穿得都单薄。他的是长袖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