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是被活生生疼醒的,头疼的厉害,一动就忍不住抽气,“好疼。”
她的侍女宝瓶打了床帘,轻声唤道:“姑娘,你醒了。”
“宝瓶,我头疼。”阿彩痛苦地捂住了额头上的红肿伤处,整张脸都快要拧成一团了。
“姑娘,你额头上有伤,千万不要用手去碰。”她一边去搀扶阿彩坐起来,一边同外头吩咐,“去同老夫人回话,少夫人醒了,再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少夫人说头疼得厉害呢。”
阿彩只觉得头疼,有谁来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心情去管,像是有大夫来给她把脉,给她额头敷药,又有谁给她喂了一碗苦药。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宝瓶拿着热帕子替阿彩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轻声问道:“姑娘,可觉着好些了?”
“我好多了。”阿彩无力地点点头,额头上一阵一阵的刺痛让她蹙着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过,不过人却是平静了许多。
沈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恭敬道:“少夫人,您昨日受了伤,少爷也牵挂了您一整夜呢。”
“您若是觉得好些了,奴婢这就去请少爷进来看望您?”
阿彩点点头,半阖了眼眸,朦胧中有一抹靛蓝色的人影出现在她目光中。
“昨日伤了你是我不对,我同你赔罪。”道歉的话语响起,声音低沉冷淡,哪里有半点道歉的诚意呢?
她倒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人是长了这样一副铁石心肠。
沈昭这辈子道歉的次数寥寥无几,这一回他承认错在他,但他没想到床榻上的女子听见他的道歉,睁开眼看向他的一瞬,神色惊恐,他左眼眼皮子一跳,自觉不好,果不其然下一刻女子尖叫着。
竟然又要晕过去,幸而被一旁的侍女搂抱在怀中,“姑娘,姑娘。”
女子将头埋在侍女胸前,颤声询问:“宝瓶,你有没有瞧见,那里有一个,一个鬼。”她不敢抬头,只敢伸手胡乱的朝着沈昭一指。
宝瓶跟随她家姑娘多年,姑娘一向秉性沉稳温和,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慌张无度。
连带着宝瓶自己都怀疑,探了目光看向沈昭,只觉得他面目可怖,似有鬼相,忍不住骇得一抖。
沈昭左眼一跳,他再是对新妇不上心,但也能瞧出对方此刻的不对劲。
刚进门的老夫人见着此景,喝道:“昭儿,你又对阿彩做了什么?”
沈昭还没来得及应答,阿彩却是已经扑进了老夫人怀中,“祖母……”
“你有没有瞧见……”
“好孩子,你说什么呢?”老夫人听不明白。
“那里,就是那里,站着一个鬼。”阿彩在老夫人的怀中偷偷看了沈昭一眼。
老夫人也白了沈昭一眼,安慰阿彩,“阿彩别怕,你瞧错了,那是昭儿呀,你仔细瞧瞧,那是我的孙子,你你的夫婿沈昭呀,你不记得了吗?”
“昭儿,还不过来给阿彩赔罪。”
沈昭刚动了一步,阿彩惊叫,在老夫人怀中抖成了筛子似的,带着哭腔,“别过来,你不要过来,祖母,咱们快走吧,鬼,鬼要过来吃了我们呢。”
老夫人多少年没经受过此等事了,连忙哄,“好好好,不叫他过来,你还不远着些。”
沈昭左眼跳的更加厉害,站远了些。
“祖母,我害怕。”
“还不再站远些。”
“再远些。”
这一来二去的,沈昭站在了门口,阿彩瞧不见了,方才哭声渐歇。
王大夫在一旁观察的仔细,低声与老夫人回话,“老夫人,您先随老夫外头一叙少夫人的病情。”
他随着王大夫走到了廊庑,远离了卧房,他低声问,“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是眼疾不成?”
不然为何会指着他说是鬼?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方问,“王大夫,我孙儿媳妇到底是什么病?”
王大夫严肃道:“少夫人这回怕是病得极重。老夫人、千户大人应当心中有所准备。”
“老夫今早替少夫人扎针的时候,才发觉少夫人头顶有一处暗伤,该是被那支朱钗钗尾所刺破,幸而少夫人尚且保住了性命,但从昨夜与今晨的情况来看,少夫人这回是受了暗伤再加上被刀刃相向,从而心神受损,脑中又有瘀血,才有了癔症。”
“这种病,怕是需得慢慢调治,老夫还需慎重开方。”
“我那刀都没碰着她分毫……”沈昭无奈,“她胆子未免太小了些。”
“还敢胡说。”老夫人瞪了一眼沈昭。
“少夫人的外伤,老夫尚且能治,内伤得需要好生养,老夫人您放心,老夫会让小孙女在旁照顾少夫人,她自幼与老夫学习医术,且是姑娘家,照顾更便宜。”
王大夫已经做好了安排,便脚步匆匆回家去查阅典籍。
“祖母,既然上官氏见着孙儿便惊惧,孙儿也不该出现在她眼前,以免病情加重,孙儿这就出府。”沈昭难得体贴了一回,转身就准备出府。
沈老夫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找借口出门去,衙门一年三百六十日,难道日日都离不得你一人?”
“陛下许你十日假,这十日你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