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杉晋助,毕竟花崎遥本来就是女生,男女的身体差别摆在那里,也指望不了她长成一米八。但谁让今天就只有她和高杉受了见血的伤呢?自然就被坂田银时合在一起提起来说了。
“我不介意现在给你留下点口子,银时。”
高杉冷哼一声,绿瞳映出某个很想要找事的天然卷的身影。花崎遥和桂都不打算开口劝阻,他们和以前一样,对视一眼后就很有默契地并排坐着,连姿势都没什么区别,撑着下巴看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的斗嘴。
“啊?我没听错吧?已经负伤的小少爷还想给我留下点口子?等会被我打哭了可别哭着回家找妈妈啊。”
高杉的额上青筋跳了跳,他默不作声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坂田银时还是一脸欠揍,挖着鼻孔随手弹掉手指上沾上的鼻屎。
但两人的架并没有能打得起来,因为发布完指令的伊井苗叶走了过来,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暴栗:
“军中禁止私斗。话说你们几个,又不是我们第八队的人,赶紧回各自的队去,庆功宴的时候有的你们闹腾的。”
坂田银时抱着脑袋切了一声,却也没再跟伊井顶嘴,和高杉互瞪了一眼后就朝着反方向走了。桂小太郎跟上高杉的步子,毕竟他们俩的小队本就位于临近的位置。
花崎遥看见伊井走过来,立即想要站起来,却被她按着肩膀又压了下去:
“好啦,就算是伤的不严重,也是伤员,你还是好好坐着吧。”
“说起来,伊井姐,这次的突袭……”
花崎遥试探性地问道。
伊井苗叶揉着她的脑袋:
“这么拘谨做什么?知道你在意结果,放心好了,这次突袭非常成功,我军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伤亡不多。夺下这个军营作为据点后,攻下沼城也比以前容易了一些。”
花崎遥放下心来,她刚想再说什么,突然看到医疗班抬着担架,神色肃穆地从她们身前经过。担架上是她认识的人,正是负责点燃大火的千叶。她瞳孔一缩,就想站起来,伊井却没有收回按住她肩膀的手,声音低低地道:
“命是保住了,只是伤的很重,大概率上不了战场了。”
是了,这才是战争。
说不上来的复杂心绪在花崎遥的胸膛里翻涌着,她仰着头,注视着尚处于昏迷中的千叶被医疗班匆匆地抬走。面颊上突然有些湿润的触感,花崎遥眨眨眼,发现下起了雨。
一个晚上过去,已经到了太阳本该升起的时间。天色是亮了,却仍然被灰蒙蒙的乌云遮住了大半。开始时还是零散的几滴雨珠,落在土地上,晕出了深色的痕迹,很快便越下越大。花崎遥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黏糊糊地粘在了脸上。
“带着伤淋雨可不好。”
伊井苗叶声音温柔地跟她道:
“走吧,我们去营帐里躲雨,现在可没机会再回平越城好好休息了。”
她拉起花崎遥的手,带她进了营帐坐着。从有些沉闷的室内透过并不宽敞的帐口向外望去,只觉得天地都小了不少。最初胜利的喜悦已经渐渐消散,余下的成了无力的怅然。
“伊井姐,我们会胜利的吗?”
花崎遥喃喃道。
伊井苗叶没有立即回答,她站在花崎遥身边,同样注视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
“这个嘛,我也给不出答案。只是我知道,如果不去抗争的话,才是一点胜利的希望都看不到。”
“小遥,想听故事吗?”
花崎遥抬起头,从伊井苗叶的面上看到了回忆往事的惆怅神色。并没有很悲伤——她只是坦然地笑了笑,似乎真的只是在单纯地讲述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故事。
“几年前……啊,可能还要更久一点,有一个花店的小姑娘和比自己小八岁的妹妹生活在一起。父亲参加了攘夷战争不知所踪,母亲在父亲没了音讯后很快患了病逝去了,从那天起,就剩了两姐妹相依为命。”
“原本还算平稳的生活被占领城市的天人打破了。一天,她只是普通地出门买菜,回家时却发现店面被人砸了,装花的玻璃瓶碎了一地,地上也都是洒出来的水,她的妹妹不见踪影。”
“幕府的官员不知从哪听说了她的妹妹长相可爱,直接将其作为示好的礼物送给了喜欢幼女的天人。”
说这话时的伊井苗叶没用什么特殊的语气,作为听者的花崎遥却已经忍不住皱起了眉。她张了张嘴,有些想打断伊井的话,让她不要再诉说这些沉痛的过往了,但女人却像是料到了她的想法,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从未接触过武器的花店女儿拿起了武士的刀,好不容易跟着当地的攘夷军冲到权贵宅邸时,却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失去了生命。小遥,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会成为你的姐姐。”
“我已经失去了妹妹,却没有失去继续战斗的理由。正是因为不想让世界上更多的人重蹈覆辙,我才选择握紧手里的剑,来到了这里。”
伊井苗叶低下头,帮花崎遥梳理起因为战斗而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她解开了发带,重新帮花崎遥把头发扎好:
“小遥,你也有战斗的理由吧。会感到迷茫是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