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好麻烦。写字,好麻烦。
坂田银时皱着脸,看着自己捏着的毛笔在纸上晕出的乱七八糟的墨痕。
他的座位在后排靠窗,是个阳光正好的位置。上午的太阳还没那么晒人,暖洋洋的,让坂田银时原本消散不少的困意再次生了出来。他撑着下巴,心思早就跑出了课堂,视线呆呆地看向窗外。
有彩色的蝴蝶在飞,外面。还有整齐的田地,尚未成熟的麦穗在风中微微摆动。满视野苍劲的绿色被坂田银时尽收眼底。
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景色。
他想到在尸体堆中寻找食物的自己。明明才过了没多久,无论是生活还是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要从吉田松阳说起,那个将自己的佩剑丢给他让他保管的男人。
还有个烂好人女孩。
右胳膊肘突然被人轻轻地撞了撞,坂田银时回头,就看见花崎遥在给他打眼色。虽然她没说话,但坂田银时迅速地从女孩的表情中读出了以下讯息:
上课时不要走神啊,阿银。
阳光也照在她的身上,将女孩本是黑色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坂田银时觉得再盯着看自己就要被晃到眼睛了,干脆地低下头,接着和他看不大懂的书本作斗争。
斗争失败,花崎遥眼睁睁地看着坂田银时歪过头,迅速地睡了过去。
她在要不要叫醒坂田银时这个选项中纠结了好一会儿,好在不久后松阳宣布下课的声音免去了她的烦恼。坂田银时睡觉时的鼻涕泡在听到“下课”两字时破裂,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办法,阿银很多没学,会觉得无聊也正常啊。”
花崎遥凑过来,想看看刚才的课坂田银时做没做笔记。结果很明显,自然是没有。
“不过即使很痛苦,人也要选择去做这些不喜欢的事情。只有会去抗争命运的人,才有了作为武士的雏形。”
像是接收到了坂田银时有些诧异的目光,花崎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挠了挠脸颊:
“是松阳老师说的啦。”
“老是把武士挂在口上,难不成你也要成为武士?”
坂田银时撑着脸,垂眸看着那些他不懂的文字:
“说起来,有女武士这种生物存在吗?恭喜你,说不定会开创物种先例呢。”
花崎遥任坂田银时嘴欠的吐槽,一点也不生气。跟着吉田松阳久了,她也学到些男人的不动声色和包容,只是弯了眼睛,冲他耸耸肩:
“我倒是对武士没那么大执念,在我看来,无论是武士还是武士道都只是个名称。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了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付出的努力才是该被着重考虑的。只要不后悔就行了,我的人生。”
坂田银时一时听的有些呆了,他抬起头,却见女孩面上的笑消失了,深紫的眼暗沉下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但这样的花崎遥让他觉得很是别扭,干脆咳嗽一声,打破在坂田银时眼里奇怪的氛围:
“小小年纪想这些会少年早秃的,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迹象,但我劝你还是注意一点。万一以后成了地中海老婆婆……嘶,画面真够美的。”
花崎遥回过神,下意识用手指勾了勾自己耳畔边的碎发:
“这是你从jump里学到的知识吗?”
“哈?”
“就是关于秃顶这方面的……”
“……喂,你这家伙不会真是个天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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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银时翘课了。
在上课十分钟后,身边的座位仍然没有人时,花崎遥总算意识到了这件事。她看着正在给前面的同学解答问题的吉田松阳,思考了一下,在座位上留下了一张“我出去找阿银”的小纸条,悄悄地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他会去哪里呢?最新一期的jump他昨天刚看完,好像也没有想回顾的样子,那大概率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去了。私塾里不太可能,被松阳迅速找到的可能性太大,可能还要再远一点。
附近倒是有个废弃的寺庙,就是要爬些台阶。但对于剑术在松下私塾里最好的坂田银时来说,这点运动量可不是什么问题。花崎遥想来想去,总算定下了第一个地点,决定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说。
寺庙隐在山里,单就自然环境来说安静又幽深。花崎遥走在石板路上,听着两旁茂密树林中的蝉鸣。枝叶翠绿,长势旺盛,只偶尔有些零碎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出来。
走了没一会儿,花崎遥面前就出现了上寺庙的台阶。她看着已经出现裂痕的石板,估摸着这处建筑存在的时间还挺漫长。右脚刚刚踏上第一级石阶,花崎遥就听见上方传来嘈杂的人声。
这种荒废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花崎遥抿了抿唇,觉得倘若以坂田银时那张嘴,和别人起点冲突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她知道他身手和剑术都很好,但也不确定如果对方人数众多的话能不能讨到好处。
就算不是银时,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能不管……现在回头找松阳老师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几个呼吸间,花崎遥已经做好了决定,抬起头向着石阶顶端就是一个猛冲。她也是自小练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