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人头落地,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还活着的侍卫激昂一笑,准备慷慨赴死,中原军也是目瞪口呆,猛地一愣。但主将没开口,他们不敢停止攻击,便还是骁勇着奔向大王子等人。
大王子刚杀一人,情绪澎湃激愤,转身对着中原军持刀大吼,准备激战赴死,禄心松了口气,一个手刀打在他后脖颈上,把他打晕了。与此同时,南宫朔大喊道:“停军!”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同一时间,所有士兵停住脚步,原本要砍向敌人的长刀也猛然回撤。禄心迅速上前,制止了几个收不住攻势的侍卫,而后也说道:“停手,带大王子回殿疗伤。”
侍卫们面面相觑,满是疑惑地看着禄心,禄心则转身看向南宫朔,南宫朔惨然一笑,说道:“公主决然,大王子心狠,你们赢了,我愿赌服输,甘愿赴死,只是士卒无辜,他们只是听从命令行事而已,还望公主和大王子能够开恩,饶他们一命。”
众士兵急道:“少将军……”
南宫朔截断他们的话,呵斥道:“闭嘴!”
军令如山,南宫家治军更严,哪怕统帅是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是以明知此刻投降,死面大于活面,他们还是闭上了嘴,静立原地不动。而戎宫的侍卫们虽然想劝公主不要答应,但考虑敌人数量众多,万一失去活的希望,愤然群攻,他们无法逃生,便也没有说话。
禄心则道:“一切自由王上决定。带他下去,在王上发令之前,莫伤他性命。”
后一句话是对侍卫们说的,而他们对“王上”的理解,也是即将继位的新王,大王子,根本没想到戎王还有可能活着。
侍卫们盯着众士兵,心惊胆战地将南宫朔带走,而士兵们也听从命令,没有出手夺人。
没多久,戎国援军到来,进城之后发现敌军数量少得可怜,就连宫里的也不算多,只能说是刚好可以压制住宫里的侍卫。是以他们没花多长时间就平息了叛乱,南宫志也没做什么抵抗,从容地被他们拿下。
原来萧臻在得知戎军援军即将到来之时,就下令全军撤出托尔干,自寻安全之所扎寨,等待下一步行动,宁氏父子则隐入暗中,传递消息和策应南宫父子。
哪怕是心有默契,南宫父子也不敢将数万士兵的性命尽托于戎王手上,万一他反悔,这数万士兵也是他们保命的后盾。
因为敌军稀少,援军没用多长时间就平息了叛乱,他们关心王上安危,来不及脱下戎装,就急冲冲奔向王上寝殿。
路上听闻王上已经遇刺身亡,他们悲痛万分,几乎气绝,又听到大王子已经手刃罪首,心中又有股出了口恶气般的慷慨激昂。就在这一悲一昂之间,他们哭丧着脸来到寝殿前,却又被得知,二王子那一剑刺偏了,恰巧从王上心脏上方刺过,没有伤及要害,王命无碍,再加上凶器窄小,造成的伤口也小,估计几天就能愈合。
众将士喜呼万岁,悲伤之心一扫而空。
两天后,戎王自昏迷中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激动得直接流泪的大王子,随后目光转向大王子身后的禄心,禄心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戎王松了口气,又看向趴在自己身边哭泣的儿子,布满皱纹的手掌放在他的头上,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微动,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哀叹万分。
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也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儿子不管是善良、软弱、不孝,还是狠戾,那都是他的心头肉。如果是在普通家庭,他再恨再气,都不会痛下杀招,顶多将其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或许在临终之际,还会担忧他的后半生,最终给他留点遗产。只是可惜啊,帝王无情,帝王家的亲情更是建立在血泊之上,一切都将以家族和国家的利益为尊。他若有情,那么遭受无情苦难的就将是生活在国土之上的所有人。
二王子野心太大,偏偏又不是个当帝王的料子,至少对于现在的戎国而言,他不适合。但是他又执拗,有股不服输的狠劲,一旦大王子继位,自己又驾鹤西去,那么他一定会造反,那时候以大王子的心性,事情绝对糟糕透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现在自己还在,把一切都料理了。
想到此,戎王心中一叹,抚摸大儿子的动作也更加温柔起来,他想着,也感叹着:自己终于改变他了。
虽然他现在处事或许依旧会如从前一般,但改变的种子已经播下,以后再遇到需要当机立决、狠辣处理的大事时,他不会再优柔寡断,也不会再心慈手软,当这种事情遇得多了,他就会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不在乎背后可能潜在的无辜或真相,这就是一个人杀人、尤其是杀了至亲之人后的改变,而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当事人难以察觉自知的。
……
戎王醒了,这就意味着二王子谋逆之罪将被彻底调查,王妃及其亲族、子嗣被处死刑,有份参与谋逆的,比如打开城门的那些人,据情节轻重被处死刑或流放。
写有这些人结局的奏章就在大王子面前,戎王借口养伤,将一概事物交由大王子处理,他只需要检查是否得当就行。大王子看着奏章上的名单:罪妇,那是他的弟媳;叛逆之子,那是他的侄子;而那些亲族,其中又有多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