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也许可能万一,那就是溃毁千里之堤的蚁穴呢?”
这样丰富而含羞的表情,也是南宫朔从未见过的,它明示了顾婉兮对感情的屈服和对他的态度的变化,只是南宫朔在这方面确实不够灵敏,他觉而不知,只认为顾婉兮是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而又不好意思承认,于是决定大度地不去计较这种细枝末节,说道:“我会想办法促成此事,万一成功,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
顾婉兮道:“需要我再做什么吗?”
南宫朔想了想,摇头道:“有时候太过一丝不苟的计划反而引人怀疑,顺其自然就好。”
顾婉兮道:“那行。”
南宫朔看了看她,又说道:“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以后遇到这种事,能够先告诉我,然后再做决定。”
顾婉兮有些紧张道:“为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南宫朔摇头道:“不,是你会有危险,我不了解情况,很难及时帮你。”
顾婉兮松了口气,说道:“那万一事情找上门来,我必须当机立断,怎么办?”
南宫朔道:“所以我说,如果可以的话。”
顾婉兮听后嘻嘻一笑,双臂再次搂住南宫朔的脖子,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南宫朔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招,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漆黑的眸子里竟也有些慌张和紧张,顾婉兮瞧在眼里,笑意更浓,忽地起身与他面对面,鼻尖对鼻尖,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所以,你要习惯。”
南宫朔很想回一个“嗯”字,可这个字都从肚子跑到鼻腔了,却在鼻子里迷了路,怎么都找不到发音的鼻孔。南宫朔费尽心思地帮“嗯”字找路,顺便找借口避开顾婉兮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热情的火焰,热烈得让他不敢直视。不过他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路,顾婉兮却觉得他略带闪烁的模样有些可爱,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蛋,直把那个“嗯”字吓得跑回肚子去了。
南宫朔看着顾婉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整个身体除了眼珠子,一动都不敢动,好在长久昏迷的后遗症终于爆发,将他从手足无措中解救了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清醒,顾婉兮的感官终于恢复正常,她以极快的速度感觉到因饥饿而引起的腹痛和头晕,因久睡而引起的酸软无力,她瞬间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子,躺在床上,难受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于这种情况,早年间从军的经历给了南宫朔很大帮助,他知道这是种怎样的感受,也知道该如何去缓解它。他按照经验照顾顾婉兮,经过多半天的努力,终于让她缓了过来。
顾婉兮虚弱地躺在床上,困意再次袭来,没多久就握着南宫朔的手睡去了。南宫朔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后突然说道:“进来吧。”
殿门打开,禄心走到床外五步左右停下,说道:“对不起,我答应给过你的,却没能保护好她。”
南宫朔摇了摇头,说道:“意外本就难防,你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很感激,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听到禄心到来的脚步声,不过那时顾婉兮已经在说彭氏姐妹的事,禄心没有听到顾婉兮自己饮毒的真相,南宫朔更不会随意挑明。禄心对此愧疚不已,说道:“别说人情了,她入王宫,我自当有保护她的责任,事前没有做到,事后只能算弥补,功过相抵吧,你不欠我的。”
南宫朔“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她做了个噩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梦的内容告诉我。梦很离奇,但我觉得并非不可相信,所以我现在就着她的梦问一句话,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字,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宫朔将目光从顾婉兮的脸上移到禄心的脸上,说道:“你们早就猜到杀害乌木措的真凶了,对吗?”
在见识过顾婉兮的聪慧之后,禄心就知道,顾婉兮迟早会明白父亲凉亭夜谈的真意,但是当南宫朔问出这句话,她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因为一旦承认,就说明她早就知道一切,坐视事情发生,为的就是请他们入瓮,利用他们。
禄心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是。”
南宫朔垂下眼睑,说道:“我知道了。”
他将手掌从顾婉兮的手中抽出,替她捏好被角,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风雨晦暝,前路未卜。败,我们断无活路;胜,敌人恼羞成怒,或许会选择同归于尽,因此更要劳烦你照看点她,也替我带一句话,我不希望再让她卷进来。”
他站起身,走向殿门外,边走边说道:“就当是给即将出征的战马的一口粮吧,你们不能什么都不做的同时,还要把别人吃干抹净。”
禄心道:“好,我会转告,并且保证,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让她的后半生安然无虑。”
南宫朔点头道:“多谢。”
他走到殿门口,即将抬脚踏出,禄心忽然开口道:“所以,我们彻底不可能了,是吗?”
南宫朔走出大殿,没有停步,只余一句话飘到禄心的耳边:“既是殊途,何必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