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做什么？”
宫女们刚离开，冯月琴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来她将时间掌握得很好，通风报信之后还能及时赶回。
“没什么，说是王后设了午宴，邀我参加。你要去吗？”顾婉兮道。
冯月琴道：“我是你的护卫，当然要跟着去。不过这个时辰了，你那个闷声的小跟班还不起床保护他的主人？”
顾婉兮略微着急，毕竟宁仇昨夜去得晚，还要向南宫志解释一番，也不知道回没回来。但她面上仍旧镇定道：“他不是我的跟班，另外，他叫宁仇。”
“宁仇？”冯月琴笑了笑，说道：“这名字有趣，难不成他生下来就背负血海深仇了？呵，取名字的缺心眼啊。”
顾婉兮冷眼看向她道：“看来你的尖酸刻薄也不是做仆人时候的伪装，你是天性如此。”
听到顾婉兮提及往事，冯月琴只觉自己被针扎了一下，正要开口反驳，顾婉兮又说道：“况且你们夺人君位，杀人君主，君王如父，可不就是含仇而生吗？”
冯月琴嘴上失利，正要开口扳回一城，另一间偏殿的房门打开了，宁仇环抱双手靠在门边，说道：“水上行马，月下弹琴，只可惜听众是一头牛，心眼直接缺没了。”
听到这话，冯月琴转头对宁仇怒目而视，顾婉兮也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宁仇嘴里说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转身回殿，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也准备下吧，等下跟我一起赴宴。”
宁仇站直身体，微微躬身低头道：“是。”然后就关上房门，把冯月琴一个人晾在了外面。
时间滴答，分秒而过，没多时太阳就走到了天空的正中间，告诉人们，白天已经过去一半。
王后的侍女再次出现，带领顾婉兮前往宴会现场。
这是一场露天宴会，地点是在戎宫的后花园里，因为赴宴的都是戎王的嫔妃儿媳，为了安全考虑，冯月琴和宁仇被拦在了花园之外。
顾婉兮在侍女的带领下入宴，刚到，就被禄心拉过去拜见王后。
王后已六十有余，虽是身体普遍强健的戎国人，到了这个岁数，也不免要显出些老态，看向顾婉兮的目光，也更像是祖母看向孙女的目光。闲聊几句之后，就吩咐禄心陪顾婉兮入座。
戎宫的宴会没有中原宫廷那么多规矩，禄心就陪在顾婉兮身边。入座过程中，顾婉兮发现有两个人都向她看来，见她注意到，也都颔首微笑，以示善意。禄心见状后说这两人分别是大王妃弥霓和二王妃波亚。
顾婉兮同样以笑回应，禄心则在旁继续说道：“大嫂是个温和的人，跟大哥一样，都正直善良，深得百姓和臣子们的爱戴。”
顾婉兮接过她递来的一杯酒，不敢独喝，放在一旁后问道：“看样子你很喜欢他。”她看向大王妃，四十来岁，单以年龄论，都可以当禄心的母亲了。
“当然，”禄心笑道，“我生母早亡，父亲又忙，幼时多是大哥大嫂照顾，后来从军，每次回来，也多是大嫂在城门迎接我。”
顾婉兮并不关心禄心的家事，但天已聊到这里，她总得找话聊下去了，便顺口问道：“那你其他兄长和嫂子呢？”
禄心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兄妹之间年龄相差很大，大哥和二哥都可以当我父亲了，其他兄长，那时候要么正是从军的年龄，要么就跟我差不多大小，一起胡闹着玩，哪儿谈得上照顾，不打架都算不错的了。除了大哥，就只有二哥对我最好，不过……”
“不过什么？”顾婉兮问道，虽然禄心欲言又止，但顾婉兮能感觉到，这是一种欲擒故纵，她希望讲下去，只是接下来的话不会太好，她需要一个能够让她继续讲述的理由，而一位新朋友好奇的倾听欲就是个不错的理由。
“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好是有目的的。”禄心接着说道，“二哥不像大哥，对我是纯粹的亲人间的感情，兄长对妹子的爱护。二哥无论送我什么，为我做什么，总掺杂着利益，觉得是对我的恩惠，我早晚得回报于他。我不喜欢这样，所以稍大一点之后，就老躲着他，只可惜毕竟是兄妹，低头不见抬头见，况且还有个嫂子，总能找到一堆事入宫找我商量，躲都躲不掉。”
听到这里，顾婉兮心里生出惊觉，下意识看了禄心一眼。
禄心的“不过”太长了，而且有些话照理来说不该也不能跟一个外人说的才是。她虽是公主，却不是养在宫中不谙世事骄纵蛮横的公主，她征战杀伐，在男人堆里抢功绩，哪怕脑子直爽，至少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既然主动说出了口，就一定是想让顾婉兮听到。
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这些呢？
顾婉兮一头雾水，突然就想到昨夜戎王一堆有的没的的话，两人都好像是在告诉她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顾婉兮在心里狂翻白眼，
她是真的讨厌这种感觉。
她看到禄心的眼神，瞬间读懂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希望她提出疑问，好让自己能够继续讲下去的渴望，但顾婉兮不接招，一下子将目光收回，指着面前的一盘水果问道：“这是什么果子，我还从来没见过。”
禄心眼中露出一点失落，说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