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走了,顾婉兮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这种对峙让她精疲力竭,“啪”的一声趴在桌子上。
暖玉端着饭菜回来,见状连忙上前问她是不是身体有恙,顾婉兮摇了摇头,说只是有点累,便往床上爬去。暖玉看了眼端来的饭菜,说道:“还是吃点东西再睡吧。”
顾婉兮没理她,掀开被子钻进去,背对着她挥手道:“拿下去吧,没胃口。”
暖玉无奈,只能把饭菜端走。
顾婉兮躺在床上,对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来者是否会按照她说的去做,主人是否会为了暗桩和学子去救南宫朔,她都没有把握,但不出意外的话,曹庸明天就会收集一些祖父门生的字画给她,她相信里面肯定会有支持皇孙的人。她会把这些字画挂在显眼处,希望能给来者一点压力。
第二日,沈庭燎亲自将字画送来,因为时间仓促,只拿了四五份,但也够了,听沈庭燎说,这几人的官位都不低。
顾婉兮吩咐暖玉先把字画挂上,看着上面或遒劲郁勃的字,或栩栩如生的画,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愧疚。她知道,在那些门生当中,肯定有审时度势之辈,也有不愿明迹之人,但能冒着风险送来字画的,一定是万分尊敬祖父和父亲的忠义之士,而她却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顾婉兮长叹口气,沈庭燎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只说是怀念从前的日子。
沈庭燎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得回去了,西境那边的事紧迫,无论是新任守将,还是补充兵员,都等不得。”
顾婉兮道:“找到他们失踪的原因了吗?”
沈庭燎摇头,“南宫志是率领十数万大军攻入西戎的,但现在西戎边境却守备严密,丝毫没有兵力受损的迹象,情况只怕不好。”
顾婉兮道:“我不懂这些。谢谢你带来字画。”
沈庭燎道:“你开心就好。”
顾婉兮笑了笑,沈庭燎轻吻下她的脸颊,转身走了。
暖玉看在眼里,上前说道:“我就说吧,美人只要对陛下温柔点,陛下哪还舍得让美人伤心。”
顾婉兮一手放在暖玉的脸上,把她推开道:“就你话多。”
接下来的日子云淡风轻,工匠们准时上工,曹庸日日监督,而顾婉兮也乖乖地待在翠云阁,哪儿都没去。光阴如梭,很快就到了约定的第三日。
这一日,所有人都照着往常的轨迹继续生活,唯独顾婉兮在紧张地等待着某人的到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可是整个白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到了晚上,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现。
夜已深,暖玉及其他宫人早已睡去,顾婉兮对来者已不抱希望。她在想,明日是否真的要暗桩的事告诉沈庭燎。暗桩和名单,能否换回南宫朔的命?她这样做,九泉之下的父亲会不会骂她不孝?
顾婉兮陷入深深的痛苦和愧疚之中,好在她等的人还是来了,没让她被愧疚折磨太久。
来者这次直接从窗户翻入房内,甫进屋,就去隔间点了暖玉和宫女的穴道,随后对顾婉兮道:“恭喜,你赌赢了。”
顾婉兮长松口气,说道:“谢谢。”
来者道:“但主人有条件。”
顾婉兮道:“什么?”
来者道:“南宫朔身份特殊,再加上沈庭燎见识过他的能力,关押他的地方定是重兵把守,要救他,很困难,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巨大,所以主人希望能够得到相对应的回报,否则他宁可两败俱伤。”
顾婉兮道:“什么条件?”
来者道:“事关重大,你先答应,我才能说。”
顾婉兮没有丝毫犹豫,说道:“好,我答应。”
来者叹息一声,说道:“南宫朔对你就如此重要?你就不怕这个条件会让你丢掉性命?”
顾婉兮苦笑道:“南宫朔,是我唯一害怕失去的人了。”
“那好。”来者拿出一粒药丸递和一个瓷瓶,递给顾婉兮,顾婉兮疑惑道:“这是什么?”
来者道:“你太狡猾,仅凭口头协议,不足以让我们相信你。这粒药丸是毒药,瓷瓶里是临时的解药,每两月服一次,可保护你不死。等你完成答应的事,或者这件事已无法完成,主人会给你真正的解药。”
顾婉兮盯着药丸和瓷瓶,片刻后伸手去拿,来者却将手往回一收,说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再提醒你一下,你一旦吃下毒药,性命就掌握在主人手里,哪怕你完成了答应的事,他只要出尔反尔,你就摆脱不了他的控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婉兮抬眼看着来者,笑道:“谢谢。”
来者再次叹息,将双手伸向顾婉兮,顾婉兮拿过毒药一口吞下,顿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汗水如雨般渗出额头。来者立即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给顾婉兮喂下,这才让她缓了过来。顾婉兮拿过瓷瓶,喘息道:“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事。”
来者道:“我们需要你找一个人,前朝尚书令,亦鸿玉。不怕告诉你,他也是我潜入后宫的目的。”
顾婉兮道:“我能问问原因吗?”
来者道:“因为他有沈伯益为丞相时,勾结奸臣,陷悼帝于不义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