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庾皆进官一等,奖励黄金五百两。”
李卫出列,道:“微臣有奏。”
胤禛看殿头官一眼,殿头官就高声道:“奏。”随即引奏官接了奏折,先递给胤禛过目。
李卫继续道:“微臣请为纳兰大人加太师衔,纳兰大人劳苦功高,鞠躬尽瘁,多年来辅佐皇上,掌邦治,良政为民。而今天下安康,百姓富足,纳兰大人辛勤功劳也足见成效,且纳兰大人曾为帝师,盖有太宰之贤,太师之名名副其实,故微臣为纳兰大人请太师之衔。”
张廷玉微微侧过头,只能看到纳兰明珠官服上的仙鹤纹,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又有几位官出列同意了李卫的提议。
胤禛抬头看了看群臣,纳兰明珠原来就加封的是从一品的太子太师衔,那还是先帝在时加封的。如今他功高至德,要请加太师衔了,虽然只是虚衔,但是这地位的尊贵又不一般。
胤禛看向纳兰明珠正要说话,纳兰明珠却跪下道:“臣有异见,臣为皇上操心乃是臣子本分,着实不用这些虚名,还请皇上三思。”
“爱卿请起,李爱卿所言有理,朕当慰劳张大人,”胤禛说,“请司礼监李德全来拟旨,加封纳兰大人为太师衔,赐黄金百两,俸禄加番。”
皇上驾起,诸臣退班,众人均纷纷向纳兰明珠道贺,纳兰明珠也露出笑容,拱手还礼。
纳兰明珠身边跟着詹事府詹事,笑着迈过门槛,与他低语,又远远落了一截。
纳兰明珠却停下来等张廷玉,微微一笑:“老师,您不向学生道贺吗?”
张廷玉说:“自然要的,只是想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说。”
纳兰明珠笑了笑:“不用等,你也明白,如果不是老师在我也没有今天,可是老师要明白,老师能让我生,我却能让老师死。”
他这句话说得很慢,毫无尊师敬长的道德,远远走在纳兰明珠身后的詹事都听到了,脸色微变。
“老师知道。”张廷玉平静地说。
“浒生的事就算了,以后我的话,老师还是听听比较好,”纳兰明珠手背在身后,“老师已经老了,要懂得顺从谦逊,其实想顺从的人是很多的。”
张廷玉微笑:“纳兰大人教训得是。”
纳兰明珠虚手一指:“走吧,松蓬下还有集会,你也敬我几杯酒。”
众人又拥着纳兰明珠往文渊阁去。
有一个人正拾阶而上,先是詹事眼尖看到了,有些惊异:“那……那不是刘大人吗?”
只看到一个着青色右衽圆领官服身影,戴二梁冠,清瘦而虚弱。
他走得很慢却很稳,一步步登上白玉台阶,年过五旬,只比张廷玉大了一岁,如今却是满头的灰白,人也好像苍老不少。大雪不断地落在他身上,好像压得人都站不住了。
有人小声说:“不是正在查他贪墨一事吗,怎么还来朝会了?”
守在皇极殿门口的侍卫上前几步:“朝会已过了,这位大人请回吧。”
刘新云颤抖嘴唇道:“有人在午门阻拦我……不然我是赶得上的,我要见皇上,烦请通传一声……”
侍卫应该已经认出他了,语气也不再客气:“刘大人,皇上已经起驾乾清宫了,您现在是待罪之身,还是回去待着吧,再说朝会时间都过了,您也见不着皇上。”
“有人阻拦我,”刘新云低声说,“你,你帮我传一声话……”
他的话还没说话,侍卫就笑了:“刘大人,您年老体衰,听不明白了?朝会都散了,您回吧!”
“我女儿要死了,我恐怕两天后也要下狱了,你就不能让我见皇上吗?”
侍卫却不耐烦起来,推了他一把:“您有什么话我也不懂,别和我说。”
刘新云却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侍卫没想到他身子这么弱,愣住了。
刘新云却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慢慢摘下二梁冠,朝着皇极殿的大门磕起头来。
“皇上——”他怕皇上走远了听不见,高声喊道,“皇上,微臣有冤啊!微臣有冤啊!”
嘶喊的声音颤抖着,下一句他已经抑制不住哭起来。
“纳兰明珠就是个狗东西!他包庇侄儿行凶,害了微臣的女儿啊——”
“奸臣当道啊——皇上——”
刘新云的额头很快就红肿了,他好像要发泄什么一样,重重地一磕,顿时头破血流。
皇极殿外太安静,这嘶哑的哭喊声空荡荡地回响着。
天上依旧大雪飘扬,纳兰明珠淡淡叹气:“我看刘大人是痛失女儿,精神失常了。”
有人要去拉刘新云,纳兰明珠示意他不要过去,“让他喊吧,累了自己就回去了。”也不再理会刘新云,朝文渊阁走去。
张廷玉看着那片刺目的血红,闭了闭眼,他想了很多东西,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手纳入袖中,继续向前走。
所有人都把这绝望的嘶喊声抛在了身后。
胤禛让抬轿辇的内侍停下来:“朕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李德全过来笑着说:“皇上,您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要不老奴让人去看看?”
苏培盛则摇摇头:“是喊冤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