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芸蝶抬头看了他一眼,明相表情很自然,好像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是纳兰家后宅,难不成她还会被欺负了,要他跟着照顾不成?
薛芸蝶柔柔地道:“您且去就是,我在这儿和额娘说话。”
纳兰明珠觉得她的表情好像有点依依不舍,就说:“我一会儿就过来,别担心。”
薛芸蝶看着纳兰明珠穿绯红色直裰的高大身影消失,心里才嘀咕了一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夫人这时候叫薛芸蝶过去坐在她身侧,笑着说:“你昨个可见了王妈妈了?”
薛芸蝶点头,老夫人就接着说:“她是原先觉罗氏的奶娘,惯帮她打点嫁妆和长房事宜的,老大只有一女露姐儿,一会儿你就见着了。她人还年幼,觉罗氏的嫁妆还要你帮着管,等她出嫁了再给她,所以我就把王妈妈指给你了,她对这些事熟,也能帮衬你。”
薛芸蝶点头道:“我帮姐姐是应该的,不过姐姐的嫁妆还是写了册子给您存着吧,每月的收益我也给您过目,您觉得如何?”
免得以后有人拿觉罗氏的嫁妆做文章,她在薛家不是没见过。
纳兰老夫人觉得她考虑周全,就答应下来。
她叫了喜塔腊氏过来,跟薛芸蝶说:“如今是你二弟妹管家,你若是有不懂的,或者是想要的尽管去找她。”
喜塔腊氏笑道:“嫂子刚嫁进来,要是有丫鬟婆子不服管教了,你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们。”
薛芸蝶笑而不语,心想她房里的丫鬟不听话,却要喜塔腊氏来收拾,她也别想在纳兰家立足了。
几人正说到这里,就有小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六夫人过来了。
不久就有个年轻的妇人进到正堂,穿了件淡粉蓝色斓边的妆花上裳,石蓝的综裙,梳着分心髻,戴赤金嵌碧玺石的珠子箍。人长得十分清秀,气质柔柔弱弱的,好像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林氏和薛芸蝶完全是相反的性子,在纳兰家这么多房的夫人中,她总是那个最说不上话的那个。幸好她还生育了个男孩,不然地位就更低了。
林氏先给老夫人行礼,喃喃解释道:“额娘,是我不好,起床迟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直叹气:“你脂粉擦得再多,眼下的青黑都盖不住,算了算了,今天懒得说你的事,快见过你大嫂。”
林氏忍不住眼眶微红,才侧身小声给薛芸蝶请安。
薛芸蝶给了她一个装嵌白玉镶金镯的锦盒。
老夫人吩咐在花厅摆席面,一会儿人络绎不绝从前院过来。
纳兰明珠刚送走了赵总兵,和靖海侯施恩边走边说回来。
“赵怀就是个无赖,就是当了这么多年总兵,性子都改不了!”施恩抱怨道:“他手下那个齐参将,还是我派去陕西的,赵怀任征虏前将军的时候,齐参将还给他当过一箭。说降职就降职,现在当了个劳什子营膳正,前些日子他写信诉苦,我想帮着求情,那赵怀说什么也不听。”
赵怀任都督俭事不过是三品官,他靖海侯家世袭二等爵位,赵怀本该对他客客气气的才是,施恩想到赵怀那张傲慢的脸就不舒服。
纳兰明珠平稳道:“他就是这个性子,过问他做什么,你知道他最见不得别人贪污了,何况齐术贪的还是军饷,他没把人杀给你看就不错了。”
听到纳兰明珠提起军饷的事,施恩就冷笑:“不过是一千两银子,我随便往银楼一投都是上千两,赵怀就是市井出身胸襟太小,难道他那条命还不值一千两吗?”
纳兰明珠看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又没贬齐术的职,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你该当面去问赵怀才是。”
施恩觉得自己语气是急了点,咳嗽一声:“算了,我懒得跟他说。”
施恩这才看到纳兰明珠走的路是往纳兰老夫人那儿去,不由问他道:“你新夫人认亲,自有老夫人看着,你过去干什么?”
纳兰明珠顿了顿,不紧不慢道:“我看看不行吗,这府里现在是你说了算?”
施恩笑呵呵的摇了摇手:“你纳兰的家事,我敢说了算吗?”
他脾气是来得快也去得快,快步跟上纳兰明珠道:“我夫人做傧相,听说你娶的新夫人十分漂亮,不如你领我去看看。”
纳兰明珠停下脚步,慢慢打量施恩一眼。施恩穿了件杭绸紫团花的直裰,金边嵌翠玉的腰带,靴子上还用金线绣了团云纹,这一身奢华的装扮衬得他清秀的脸,金光闪闪的。
纳兰明珠摇头:“改日吧,你先去鹤延楼等我。”
施恩很不满他的拒绝:“端范,我都和你去迎亲了,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见了你的新夫人又不会抢去。”
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挑眉笑道:“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纳兰明珠很平静:“没有的事,不过是内院你不便进罢了。”
催他赶紧去鹤延楼。
施恩心想不便进他也没少进,端范真小气,不看就罢了,他指了纳兰身边的小厮带路,背着手慢悠悠地朝鹤延楼去了。
纳兰明珠这才去了老夫人那儿。
薛芸蝶吃过午膳正是认亲的时候,喜塔腊氏携着她走在宴息处,宴息处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