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很是娴熟,大夫人进来后就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隐隐不舒服,之前在大兴薛家,大小事宜都是她说了算的。
不一会儿薛暧过来了,和大夫人撒娇说了会儿话,就靠在她身侧,随手拿书案上的砚台玩。
这是在荣寿堂,大夫人怎么能让薛暧如此不守规矩,就说她:“怎么还靠着额娘,坐没坐样,把你祖母的砚台放好。”
那一方澄泥砚是原先薛老太爷亲手雕刻,薛武氏平日都不要别人碰。
薛暧撇了嘴,又拉着大夫人的手道:“女儿的被褥薄,昨夜一直没有睡好。”
杨氏忙道:“张妈妈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好歹给你多添两床被子……快让婶母看看。”
又要拿手试薛暧的额,生怕她有个头疼脑热的,赖在自己身上。
薛昭坐在高几旁的红漆圈椅上看书,闻言看了三人一眼,又垂下眼看她的书。大夫人精明能干,为人处世又圆滑,只有在教养薛暧上最糟糕。
薛暧避开杨氏的手,脆脆生生地道:“侄女倒还没有什么,芸姐姐才可怜呢,她自己私库里又没有东西,府里还没给她分,昨夜睡觉都是蝉衣把冬日穿的缎袄搭着睡的。不像某些人有大家宠爱,自己手里东西又多。反正侄女心里是可怜她,觉得过意不去,姐妹之间总要有情分……”
薛昭听后抬起头,看到薛暧正冷冷地看着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薛暧这些话什么意思,想帮薛芸蝶出头吗?这倒好笑了,薛芸蝶对她做的那些事哪里像是姐妹之间的了,她未必还要不计前嫌,甚至不计较额娘的心疾。薛芸蝶缺什么东西,自己就得给她送什么去不成!
这话肯定不是薛芸蝶让薛昭说的,她才没那么笨。
果然大夫人听后脸色一沉,问薛暧:“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薛芸蝶跟你说的?”
薛暧还以为自己说那些,额娘会同情薛芸蝶呢,谁知道她的脸色反而不好看了,她嗫嚅了一下,就说:“是女儿自己想说的,芸姐姐实在可怜。”
大夫人却不信,她疼爱女儿,薛暧和薛芸蝶说话作伴,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但薛芸蝶要是敢拿她的女儿当枪使,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大夫人让鸳鸯把薛暧送回去,笑着和杨夫人、薛昭说:“暧丫头不懂事,五弟妹可别把她的话放心上……常仪,伯母那儿有一盒干果,等下送到你那儿去。”
薛昭自然不在意薛暧的话:“大伯母不必多说,堂妹还小不懂事,容易被别人诱导,想必这些话也不是她想说的,伯母可不要怪罪她,免得伤了堂妹的面子。”
薛芸蝶送上门来的错处,她可要好好抓住才是。
大夫人一边在心里想薛昭懂事,一边又不满薛芸蝶竟然敢这样教唆薛暧!这几天她没给薛芸蝶立规矩,她就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不成?
薛昭却是没事人,悠悠然回了噙藻堂。
刚好薛惜枝要做缎袄,请她和薛暮去帮着看花样。薛昭带着擅绣工的苍术过去,半路上却看到海棠轩的院子里跪了一众大小丫鬟。
深秋里的青石板冰冷极了,蝉衣带头跪着,眼眶通红,房里几个小丫鬟也小声地哭,芸蝶所在的正房却房门紧闭。
看到薛昭过来,在路上迎着她的薛暮伸手招她过去,样子神神秘秘的。
薛昭进了灵籁居,屋子里烧着炉子,暖烘烘的,薛暮和薛惜枝的丫鬟都在里头,站在地上的帮着量裁布料,跪在炕上的帮着打粉线。
薛暮拉长姐坐在大炕上,让江篱帮长姐上乌龙茶,自己又续了一杯甜腻腻的牛乳茶,小声说:“长姐刚才没过来,可是吓死我了,从来没见大伯母这么生气过!”
惜枝的性子愈发沉稳,闻言就握了握薛暮手道:“二姐姐可别危言耸听,不过是惩治丫鬟而已,要是往外说出去,让大伯母听了心生罅隙该怎么办。”
薛暮就笑笑:“大伯母怎么会这么巧听了去!”
她缩脚坐到大炕上,小声跟薛昭说:“下午申时左右,大伯母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海棠轩,还抱着被褥和棉衣。大伯母说是给三妹送的,三妹还很高兴呢,谁知大伯母转脸就变了色,把海棠轩的丫鬟统统罚了,说她们伺候不力,三妹缺东西也不来给夫人们禀报一声。要跪到天黑才准起来,三妹听到后气得手都抖了……”
惜枝也无奈,只能挥手让满屋的丫鬟先去西梢间。
薛暮根本没注意,脸蛋红通通的,继续说:“这还不算完呢!大伯母罚她们的月例银子,本来三妹手头就紧,平日吃喝都讲究,经常从外面托人私买东西,这下手头可拮据了!”
薛昭到还不知道薛芸蝶从外面买东西的事,惜枝最清楚,就接着补充:“这还是伯父伯母们来顺天府之后开始的,三姐原来在府上吃穿用度讲究。但那时候咱们月例都是七两,阿玛也从来不缺什么。她的花销多些就不打眼,如今合家后,月例裁成了三两,三姐还要像原来那样开销,可不是撑不住了。”
薛昭没有在意过月例银子,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薛家的月例这么低。
她问惜枝她的月例够不够用,惜枝就笑:“咱们又不要什么,府里分的东西都有得多,哪里有用得着月例银子的地方?长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