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真的投其所好,和阿玛冰释前嫌,反而又添了一点淡淡的厌恶,心中十分不平。
她看了一眼薛惜枝的字,什么《将进酒》,薛惜枝不过请了开蒙先生教了几年,略识得几个字罢了,还最喜欢《将进酒》,她能读懂吗?
要不是有人告诉她的,她能想得出来?
她看向薛昭,她正在不紧不慢地喝茶,抬头正好对上李姨娘的目光,淡笑道:“姨娘怎么看着像要把我生吃了一样,我可是怕了。”
薛芸蝶也明白过来,笑容收了,瞧着惜枝道:“四妹的诗是长姐选的吧?我也很喜欢。”
薛昭放下茶盏,摇摇头,向芸蝶轻和地说:“《三字经》做成刺绣,不免污了圣名,你当然要喜欢四妹妹写的。”
“大伯母还在额娘处探望,我们要先走一步了。”薛昭说完,带着薛暮和惜枝离开。
阿玛生辰,祖家的薛大爷过来吃酒,大夫人也过来看望弟妹。薛昭到绵阳馆的时候,大夫人正和额娘说话,额娘看到她和两个妹妹过来,忙让她们过来给大夫人请安。
大夫人含笑让她们起来,又每人赏了一样礼物,用檀木盒子装着:“你们上次拜见,我也没有给见面礼,如今可要补上的。”
薛昭收了道谢,薛暮与惜枝也谢过,大夫人拉薛惜枝过来:“听说你和陶家的少爷定了亲,陶少爷一表人才,读书又好,以后肯定是有前程的。”
杨氏也笑着说:“我看着也好,阿枝都定了亲了,咱们羲和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
她拉着薛暮的手,笑得有些黯然。
薛昭心里微紧,停止服用大黄之后,她倒是不太犯咳嗽了。
大夫人安慰杨氏:“羲和性子温顺,自然不愁的,我也替羲和留意着合适的。”
薛暮笑笑说:“我倒是想一直陪着额娘不嫁。”
杨氏说她:“你怎么说话还像没长大一样,这话能乱说吗?”
李姨娘沉着脸回璇花馆,妙人正站在庑廊下等着她,见她走过来,屈身行礼道:“姨娘,人找到了。”
李姨娘错愕地抬起头,竟然真的找到了!她本是试着让妙人去找,万一这丫鬟死了、嫁到别的地方、或者已经换了名字嫁人,谁也不知道呢,谁知道偏偏让她找到了!
她沉了口气压制自己心中的激动,道:“进来说。”
进了内室,妙人关上门,和李姨娘说她是这么找到这个苁蓉的:“顺天府只有两家李记糖炒栗子,奴婢着意打听过,都是老字号,开了十年以上,奴婢才循着去找,在其中一家附近发现了她。丫鬟们的名字都是主子取的,回到老家多半会叫回原来的名字。但苁蓉不一样,她爹娘早亡,回去后兄长就又把她卖了,卖给一个年老的鳏夫做妻,还叫的苁蓉这个名字。”
“那鳏夫原是附近的卖醪糟的挑脚货郎,走街串巷的谁都认识,后来结识当地县主簿的儿子,才买苁蓉做妻。苁蓉替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他又买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当妾,这人脾气十分大,动辄打骂苁蓉和小妾,因此苁蓉在那附近人人都知道,一打听就问出来了。奴婢去的时候,苁蓉正因为一点小事被打骂,奴婢给他包了二十两银子,他才肯让苁蓉跟着奴婢回来。”
李姨娘听了连连点头:“这事做得不错,她现在人在哪儿?”
妙人笑道:“奴婢让她去梳洗一番,佳人领她来见您,算算也快到了。”
佳人果然很快领着苁蓉过来,苁蓉今年三十不到,看样子却有四十岁的苍老,见到李姨娘连忙行大礼说感激她救了自己,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李姨娘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仔细打量她,长得果然眼熟,只是她已经记不太清苁蓉的样子了,便开口问她:“你当年服侍洪姨娘,还记得洪姨娘喜欢吃什么吗?”
苁蓉忙点头,擦了擦眼泪说:“我还记得……洪姨娘喜欢吃雪花酥、喝黄豆浆。”
李仙仙听了心中便确定了,这人真是当年服侍洪姨娘的人。
她继续道:“你来的时候,妙人应该都把事情讲清楚了吧,你愿意站出来揭发夫人吗?”
苁蓉却略微犹豫了一下,李仙仙皱了皱眉。
妙人看了,在旁开口道:“咱们在路上可都说得好好的,你要是揭发了夫人,我们就帮你向你们家老爷讨一封休书,你可以带着你的女儿回娘家,不用再被他折磨了。”
苁蓉拢了拢滑下来的头发,小声问道:“他,他真的会给吗?他可认识县主簿的儿子……”
妙人笑道:“咱们这是薛都事薛家,你家老爷不过认识一个小小县主簿的儿子,怎么敢不听我们的!到时候再给你二十两银子,在你老家置办点田产,日子也过得去。”
苁蓉又小声说:“其实当年的事我也是猜测,毕竟除了夫人,别人也是有可能偷偷溜进去的。我和张婆子讲的时候,也是当做猜测讲的,谁想她一说,竟真成了夫人害姨娘……”
李仙仙又坐下来,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这么想,你原先是洪姨娘的丫鬟,要为她平冤才是,不然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死得岂不是太惨,你午夜做梦,难道就没看到过洪姨娘抱着孩子回来找你?”
苁蓉瑟缩了一下,李仙仙